【星夏卷◇文学星空•散文篇】《我在衡阳附一医院的那些日子》||□ 周满成(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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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夏卷·2021·总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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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衡阳附一医院的那些日子

(散文)

文/周满成(湖南)

我在衡阳附一医院的那些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痛苦,最难熬的一段时光。在那里,我陪同父亲走完了他生命最后的旅程。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为我带大两个孩子的他,就这样让病魔纠缠。常宁市人民医院的诊断报告,犹如一个睛天霹雳,让我的脑海呈现一片空白。心衰,这个听起来就可怕的疾病,它被称为最沉默的杀手。平时感觉不到任何征兆,一旦发作,那可能就是心脏骤停,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呼吸困难,加之随之而来的并发症,常宁人民医院建议转院,于是去衡阳附一医院成了唯一的首选。
冬日的衡阳寒气逼人,无情地寒风吹得树叶哗啦哗啦地响。路边的小草也随风而舞。车一路驰骋在高速路上。父亲坐在车里,神志清醒,只是不愿说话。从他那暗黄的脸和那急促的呼吸声中总感觉有一种丝丝的不安。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衡阳附一医院。车门打开后护士们推着担架把骨瘦如柴的父亲送进了急救室。体检,量血压,各种仪器都在医生和护士的操作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经过医院医生的汇总,下午三点钟,父亲被送进了重病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是医院专门为接收危重病人开设的一种科室。主治医生告诉我,说我父亲如果能挺过两天,那么救治还有希望。但是就算挺过了这一次,估计他老人家也来日不多了。因为他年事已高且身体虚弱,各种手术都无法进行。唯一的希望就是发挥药物保守疗法。那天下午三点多钟父亲被送进的重症监护室,直到晚上八点多钟医生才允许我进去探视。我穿着防护服来到父亲的床前,此时的他已戴上了氧气面罩,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父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身体也特别虚弱。我端来一碗早已煮好的稀饭,用勺子轻轻地送到他的嘴边,父亲勉强地抿了几口。他可能也知道自己所剩的时日不多了,两只手紧紧地攥住我,像久别重逢一样。父亲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儿子啊,父亲老了。可能时日不多了,我也没有什么遗憾,而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因为你现在还在爬坡过坎,肩上的担子很重。两个孩子都还在读书。一个上大学,一个上高中。她(他)们都需要钱。如果我身体好的话,还可以帮你看管一下家,陪孙子说说话。现在我恐怕帮不上你了,你要学会坚强,把小孩子培养好,把家维系好。这是责任,也是我的心愿。答应我,我也就可以放心地走了。”看着病重的父亲,想到这些年背井离乡对他的亏欠,我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流。
那时,每天大剂量的用药,加之行动又受到限制,父亲开始厌恶了医院的生活。到后来抵触情绪特别严重。有几次都把针头拔出来了。医生和护士怎么劝都沒用。此时医生只好找到我,让我劝劝他。我进去也是一样,他还总嚷着要我带他回家。我坐在他的床前,耐心地等他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等他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我才开始给他做思想工作,我说:“父亲啊,您得了这个病是非常地不幸,但是既然已成事实,我们就要坦然面对。就要相信活着就是幸运。您要想想,当您没有鞋子穿的时候,却发现有人连脚都没有。所以对于后者,您还是幸运的。过好每一天就是过好一生。不必忧心忡忡落花时的悲凉。因为花落之后,自然会结出殷实的果子。”父亲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从那以后再也没闹过情绪。
两天的危险期已安全度过。父亲也由重症监护转入普通病房。由于每天要输入大大小小十几瓶药水,所以排泄物自然就多。那时父亲双脚都是肿的,根本下不了床,小号还好一点,而大号就只有我给他用胶盆接住。我其实是一个比较讲究的人,虽谈不上有什么洁癖,但端屎端尿还是第一回。不知道是血浓于水,还是父子情深,我一点都沒感觉到不适应。人躺在床上太久了,身上的肌肉就容易萎缩,于是我一有空就给他揉肩捶背,尽量减轻久卧病床的疼痛。端屎端尿,揉肩捶背这些都让同病房的其他家属们看在眼里。他(她)们不停地夸我,还说我父亲生了个好儿子。那一刻,我看到了父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个星期后,我们在医生的建议下办理了出院手术。然而,一切如医生所料,父亲回到家后不久便驾鹤西去了。办完父亲的丧事,我又重返南方这片土地,又开始了漂泊的生活。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天堂的父亲,想到在衡阳附一医院陪伴他的那些日子。
本期责任编辑:甜恬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大型文学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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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采
湖南作家:周满成

作者简介:

本人周满成,湖南省常宁市三角塘镇玄塘村人。生于1975年4月。小学文凭,爱好写作。作品《雨夜》曾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华夏之声《普通话快车》录用。《难忘的旅行》获得常宁市国庆征文优秀奖。《我和宝福的故事》获得宝福集团征文二等奖。期间在中国乡村杂志,衡阳晚报、常宁报、华盛视窗、自媒体等众多媒体发表文章若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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