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祝老友们端午安康,如意吉祥。
好久没有剖析自我了,今日写几句。
01
每年五月初五或前后几天,我都会想起这个“漫”字。
这个习性源自于两个诗人,杜甫和屈原。
首先是杜甫,因为那句“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寂寥”。
这是诗圣的诗篇中,我最喜欢的诗句之一。
漫寂寥,这三字;我个人以为浓缩了华夏古典诗词神韵。
尤其这个,漫,堪称神妙。
然而我第一次在古诗词中体会到“漫”字之妙,并非是杜诗,而是源自于屈原。
话说当年,身为乡里娃的我,根本不解屈原是何人,面对《离骚》就和看天书差不多。但是因为要考试,必须硬着头皮去背诵老师要求的部分。
我所以能把大段《离骚》背下来,是因为感受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中近乎倔强的强劲韵律。
那句话中的关键,是“路漫漫”三个字;通过它们,我爱上了《渔父》。
再通过《渔父》弄明白了《离骚》的旋律,以及屈原在中国历史文化坐标上所处的位置。
青春骚动时代的中学生为什么会爱上渔父这种文字?这个问题说实话,也困扰了我很久。但当我弄明白立体史观大周期律时,顺便相同了这个问题。
02
我个人认为,屈原的《渔父》描述出文字的道境。
注意,我这里不是说古典诗词,也不是说诗歌,甚至不是说文章;而是说文字。这个文字的范围包括我看过的所有文字记载的一切。
在我的认知中,文字大概有三层境界。
技境,也就是玩技巧的境界。
明清诗篇中,大部分诗词都是这个境界。其中集大成者为乾隆皇帝。原因么,显而易见的,懒得去解释。当然我这不是讽刺明清诗人,也没有对乾隆不敬的意思。因为他们起码比现代大部分摆弄文字的强。
艺境,营造出独特的艺术氛围。
那些优美而独特的诗词歌赋或文章,大都属于这个境界。当然这里主要还是指古文化。至于现代文化么,并不是我厚古薄今,而是达到艺境的文字并不多。原因很简单,白话文这百多年来,连现代诗歌的规则都没有建立起来。很多人只是把文字当成发泄情绪或敛财工具而已。
道境,在艺境之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些能到达道境的文字,绝大部分处于历史大周期时代。如果从立体史观的视角下,也就是出现在体制周期更迭或文明周期更迭的维度。
渔父的道境在于用最简洁的方式勾勒出三大要素。
其一,屈原倔强的灵魂(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其二,渔父超然的心态(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其三,让倔强的灵魂和超然的心态达到辩证统一。
从屈原的角度上看,他把自己的心魄注入短短的文字里。
于是屈原和渔父都成了中华文化坐标中醒目的符号。其散发出来的魅力,准确地击中了青少年时代的我。
03
正因为渔父从道境层面的致命触动,让我充分理解了屈原的生命里的“路漫漫其修远”与杜甫生命里的“人事音书漫寂寥”。
因为我个人的前半生大致也就两条线:
一条线如同“路漫漫其修远”。
我在这条路上,一直在思索如何表达自我、本我与超我。
我尝试着把平面史观立体化,把繁琐的知识简化,并且以中国近现代史和美国史作为模板做了将近十年的实践。
但是大多数时间,我能感受到的都是巨大壁障。
另一条线犹如“人事音书漫寂寥”。
从当年天涯,写下书生意气的文字,到后来被严密封锁,我的热血其实已经冷却。
但是在思维中,我始终坚守原则和底线。只不过在很多日日夜夜,我会经常感受到,这种坚守其实也可能毫无意义。
我不喜欢无病呻吟,也懒得去抱怨。但是在每年端午前后,我都会本能地仔细品味这个“漫”字,既因路漫漫,也因漫寂寥。
最后再祝老友们安康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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