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缝纫机

三十多年前，我家购买缝纫机，曾经历过一段曲折的过程。

记得结婚那回，因为少了一台缝纫机，总觉得有点寒碜，先生安慰我说：“等攒够了钱，一定给你买台新式的。”儿子出生后，缝缝补补的事开始多起来，买台缝纫机成了家庭的第一要务。

缝纫机须凭票供应，我在单位排队登记靠后，一年半载恐怕难以到手。只得另辟蹊径，找熟人通路子。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缝纫机台板厂做事，她答应给我们弄一台缝纫机立柜，是出口转内销的，很新潮，但机头要自己解决。看完立柜样品后觉得很满意，于是决定自己动手组装缝纫机。

那时买整机需要票证，买机头同样也需要票证，到哪里去搞呢？正巧我有一个朋友在单位里是搞工会工作的，他不久刚分到一张缝纫机票，于是说好了先调剂给我们使用。

我们拿着缝纫机票，兴冲冲赶到一爿知名商店，指定要购买缝纫机机头。营业员乜斜了我们一眼，冷冷地回答：“这里卖整机，要买机头，只有等外品的。”“等外品好不好用？”我们不解地问。“不好用我们商店也不会卖！”他面带愠色。

“买回去不好用可不可以退货？”我们小心试探。他开始失去耐性，大声吼道：“不要搞七捻三，买就买，不买拉倒，出了商店就不能退货，你们要想想清爽！”我们面面相觑，不再与他理论。

东边不亮西边亮，全上海难道就只有你们一家商店不成？我们踌躇满志地踏上了寻觅之路，几乎跑遍了半个上海，最后的回答都如出一辙：买机头全都是处理品的。

为了对得起那心仪的立柜，我权衡再三，还是说服先生买下了那样的机头，组装成一台立柜式缝纫机。

本以为国营商店里卖出的缝纫机机头不会出大问题，但恰恰事与愿违。这台缝纫机给我们带来的不是方便，而是无尽的烦恼——用它缝制出来的衣被，线脚上松下紧，跳针断线，；脚踩踏板轰隆轰隆地响……想尽办法也调试不好。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正是对它最贴切的写照。最后我权当它是一件摆件，放到了房间的壁角落里。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成熟，票证也渐行渐远，退出了历史舞台。各式缝纫机琳琅满目地摆到了商店的橱窗里，让人目不暇接。

面对诱惑，我们又一次走进了同一爿商店。不同的是，营业员小姐态度非常热情，不停地向我们推介各式缝纫机产品。我们把从前的遭遇向她讲述了一番，提出买新机头更换老机头。

营业员小姐很同情我们，答应帮我们与生产厂家联系，不久商店打来电话，说厂家同意满足我们的需求。终于，一台外型美观、性能稳定的机头重新安装进了立柜里。旧的，拆下后权当废铜烂铁卖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的生产厂家把产品质量分为一等品、合格品、次品和等外品四档，所谓的处理品就是次品和等外品的统称。我家原先购买的机头属于处理品，难怪不好使。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劣质商品也能理直气壮地卖给消费者；消费者饥不择食地抢购配给商品，计划经济就这样掩瑕藏疾，给人民生活带来了挥之不去的烦恼。

如今，我家的缝纫机早已脱胎换骨，名副其实为我所用。往事钩沉，那购买缝纫机的曲折经历至今让我难以释怀。

带你我穿越到计划经济年代

每一张票、证、券、卡

这些老纸片都如同一把钥匙

帮你我打开记忆的闸门

过往的岁月

在略显斑驳的旧物映衬下

瞬间变得栩栩如生

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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