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普林著《鹧鸪声声》第十三章 难忘的省亲之旅
鹧鸪声声
甯普林
第十三章 难忘的省亲之旅
“啪啪……”炮竹响彻了山冲。
“回来啦！回来啦！飞飞带着男朋友回来啦！”大家从屋内涌出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红艳阳。在柴门外等了好久的王飞妈点燃了炮竹，走上前去与王飞抱在一起。王飞一声“妈！”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王解放上前接过黎明生手中的行李。
黎明生说：“大叔，大婶，你们好！”
王解放说：“你是明生吧？快进屋。”
王文革、王红卫也走上前来与黎明生握手，接着拉开王飞，说：“妹妹，让哥哥看看。”王飞离开母亲的怀抱，与哥哥拉着手，腼腆地说：“哥，你们好吗？爸爸呢？”说着很快地追上王解放，喊着：“爸，爸爸！”王解放立即将行李放下，应道：“哎！孩子，爸的眼珠子都快望出来啦！”王飞扑入爸爸怀抱说：“爸，你好吗？”王解放说：“好，好！飞飞，你看大家都来啦。”王飞转过脸来，“舅妈、姨妈、姑妈……”喊过不停。
王飞的容貌让大家赞不绝口，惊叹不已，她那水灵灵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那苗条而曲线明显的体形，无处不显示出成熟少女的魅力，她留着短发，吊着白金耳环，没画眉毛，也没涂口红和胭脂，上身穿一件不到腰的短套衫，外面的小坎肩敞着，里面是白色紧身毛衣，双乳高挺，裤头皮带全露；下身穿一条毛边中裤，白毛边与黑色深桶皮靴相接，浅蓝色裤面腿部和臀部都绣着艳丽的花。这身时尚打扮在乡里是看不到的，这让山里姑娘们大开了眼界。
王文革和王红卫把黎明生迎进堂屋，递上了茶，亲戚、邻居都来围看，姑娘们在人群空隙中挤着看或干脆站到凳上从窗口往里看。黎明生那挺拔的身姿，那蓝黑色笔挺的西服，雪白的衬衫，红条花领带，衬托出一张清秀的脸，显得格外帅气，文雅；那乌黑的皮鞋，使他步履铿锵，风度翩翩。围观的后生们无不羡慕，姑娘们更是眼馋。使贴满图画和大红喜字的堂屋更加亮堂。
王飞被那些姑姨舅母们围着问这问那，当问到她的白马王子时，王飞突然想起黎明生初来乍到，人地生疏，不能冷落了她，于是就来到堂屋里，堂屋里立刻热闹起来。有人问：“王飞，把你爱人给我们介绍介绍吧。”
王飞说：“好，好！我来介绍一下，他叫黎明生，新城市公安局预审股的副股长，警察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其实呀，是个'马大哈！’”迎来了满堂的哄笑。
又有人问：“王飞，听说你现在是大经理啦？”
王飞说：“哪是什么大经理，还不是打工。”
黎明生说：“她的职务比我高得多，她是新城市蓝天宾馆住宿部的经理，不过也是傻打工。”
王飞说：“哥，你们去忙吧，我陪明生到外面去看看。”说着拉着黎明生向外走。
从小就在城里长大的黎明生，见这起伏连绵的山，葱郁的树林，清澈的山泉，矮矮的农舍，弯弯曲曲的山路，形态各异的小田，感到特别新鲜，特别神奇，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川西的冬天本来是较冷的，但今年久晴无雨，是个难遇的暖冬，王飞和黎明生迎着夕阳，沿着小溪而上，渐渐地离院子已远，小溪已到尽头，两人在一块小草坪上坐下来，王飞依偎到黎明生怀里，两人看着山，看着头顶上窄窄的天，吸着大自然舍赐的新鲜空气，享受着爱情的幸福，反刍着昨夜两人纵情狂欢的滋味，放飞着无边无际美丽的遐想。
明天是王文革和小花结婚的大喜日子，前来祝贺的亲戚大都今天就来了，王飞也只得提前请假回来，使王飞特别高兴的是，黎明生能和她一起回来。这给她和她全家增了不少光彩。
自从黎明生在蓝天宾馆与王飞畅谈梦游华山后，两颗心碰出了爱情的火花，自那以后，电话打过不断，每天至少两次，手机就是月老放的无形红线，把两颗心儿牵连。为避免口舌，他们做到尽量少见面，虽然心里总感到缺了点什么，但对王飞来说是件好事，她担心她与余副局长的关系让黎明生知道，又担心余副局长会阻止她俩恋爱，所以暂时只能秘密进行。黎明生也因上次与王飞约会，当天就被柳经理告诉了伍局长，又加上与俐俐的关系没有处理好，唯恐这个消息让自己的父母和俐俐知道，所以也暂时不能公开。因而两人都忍着情欲的饥渴。
当王飞告诉黎明生农历十二月十八日大哥结婚，要求黎明生与她一同回去时，黎明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而且顺利地请到了假。两人都认为这是他俩相聚的好机会，他俩坐飞机到达成都，在成都住了一夜，也是他俩终生难忘的一夜！如饥似渴的王飞，久旱逢甘霖的黎明生，心急火燎，两人买好房间，放下行李，就同进浴室，一边洗澡，一边相互抚摸，令激情难抑，顿起狂风暴雨。一似入笼猛虎，乱冲乱闯；一似机杼纳梭，速送速迎。由于黎明生心急火爆，很快就放了炮，王飞才纵马入阵，心犹依依不舍，两人迅速洗完澡，入床紧紧相搂，令明生激情再起，兴趣倍增，使王飞高潮叠起，随着逐渐加快的节奏发出声声嚎吟，诸念皆忘，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几度翻江倒海之后，才呼呼入睡。使王飞真正感受到青春生活的快乐，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与余某那泄欲式的苟合，从来没提起过王飞的激情，现在想起来更加感到厌烦了。
突然，明生问：“这是什么鸟叫？”打断了王飞美好的回忆。
王飞说：“这是鹧鸪叫。”
“声音好凄凉呀！”
“你知道它叫声的来历吗？”
“我告诉你吧，它是在呼唤它的孩子。”于是，就把五岁时听妈妈讲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黎明生叹道：“多么美妙而凄惨的故事啊！”
“你知道它现在叫的意思吗？”
“寻它的儿子呀。”
“不！它现在在寻配偶。”
“真的吗？”
“你听，它朝心上人飞去了。”说着紧紧地搂住了黎明生。
“飞飞！吃饭啦！”红卫的喊声打断了他俩的谈话，两人立即起身往回走。
见禾场坪里摆了六个桌子，客人们纷纷入席，一边的案板上摆着四边大猪肉，看样子杀了两头大猪，另一块案板上堆满了其他干菜，有四箩筐鱼，四、五笼子鸡、鸭。黎明生说：“哇！这么多东西啊！这乡里人结婚办酒真不容易！”
王飞和黎明生坐一条凳，都是四方桌，每一向坐两人。那乡里自蒸的苞谷酒，又醇又冽，黎明生从没喝过，不敢多喝，那接连不断送上桌的菜，除鸡、鸭、鱼、肉外，有些菜喊不出名，从来没吃过，让黎明生大开胃口，他和王飞没等菜出完就离开了座位，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边喝酒边说话，吃得很慢，有的还猜拳行酒令，黎明生不懂，只得与王飞离席。客人们在电灯下大约吃了三个小时才散席。黎明生想，这么多东西要买，这么多菜要加工，要请多少人呀！于是就问王飞：“王飞，这么多事要做，你家请了多少人？”
王飞说：“不用请人。我们这里有个好习惯，谁家办酒，要多少人做事，要多少桌椅板凳、床铺被褥、锅碗瓢盘，只要向各家说一声，各家各户自动出物出力，事后各自的东西各自搬回去，做事的人也只吃饭，不用开工资，这都是历来形成的习惯，不管谁家办酒都是一样。”
黎明生叹道：“多么纯朴的民风呀！”
王飞说：“我把爸妈喊来，把我们的礼物交给他们吧。”
黎明生说：“那好，我们明天下午就走。”
王飞爸妈来到房里，王飞说：“爸、妈，我们这次回来时间很紧，明天下午就走，大哥结婚，我们也表示一点心意。”说着拉开了行李包，“这五千块钱是我们的贺礼。这四个手机爸爸、大哥、二哥和大嫂各一个，以便联系。这五千块由爸妈安排，我想给来的舅妈、姨妈、姑妈等长辈每人包一百块钱的红包。有些我弄不清楚，请爸妈去安排。余下的你们自己去买些补品吧。”
王解放说：“明生、飞飞，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们不缺钱用，你们留着买房子吧。”
黎明生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我们明下午就走。”
王飞妈说：“怎么，你们明天就要走啊?！”
王飞说：“妈，我们时间太紧，明生年关时期更忙，等我们自己有了房子，再接你们到新城市去玩。现在女儿长大啦，你就放心吧。”
王飞妈一边揩着眼泪，一边安排红包，王飞帮着装钱。
王解放说：“明生，去睡吧，今夜客多，委曲你和我们到楼上去睡。”
黎明生说：“没关系，这么多客，你们也真不容易。”于是来到楼上，三间木板楼都打着一排长长的地铺，下面是稻草，上面是芦蓆，再上面是棉被床单，每一排都放着十几床盖被，虽然是临时地铺，但很柔软舒适。黎明生就在墙边睡下了。接着陆续有人来睡觉，由于昨夜黎明生与王飞耽误了睡眠，倒下就睡着了，直到大天明才被爆竹声惊醒。
黎明生从楼上下来，看到一、二十个青年人有的扛着竹杠，有的担着箩筐，上面都贴着大红喜字，这是干什么？看到王飞走了过来，问道：“王飞，他们这是去干什么？”
王飞说：“他们去迎亲。”
“很远吧，怎么去得这得这么早？”
“不远，他们在新郞家吃点粉面之类的早点就出发，到新娘家吃早饭，新娘娘家也要办酒席，姑娘出嫁，亲戚们前来恭贺，那叫做'花烛酒’，新郞这边中午办大酒，叫'讨亲酒’即结婚酒。”
“哦，原来如此。”
“今天中午客人很多，本村的邻居，要好的朋友都会来喝喜酒，还有娘家送亲的，起码二十桌。”
“哇！这么多呀！”
黎明生看着在家的人搬的搬桌凳，洗的洗菜，切的切菜，杀的杀鸡，剖的剖鱼，忙得不亦乐乎。黎明生帮不上忙，吃了早点就与王飞到外面玩去了。
等到十一点多钟，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前面红红绿绿八大担，都是新被和衣料之类，后面有八抬，有沙发椅、席梦思床、大衣柜、梳妆台、写字台、洗衣机、电视机、电冰箱等。黎明生说：“哇！乡里人嫁女办这么多东西！”
接着是新娘新郞，王文革穿着西服好像变了一个人，小花也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没穿婚纱，但今天特别漂亮，后面跟着八个送亲的姑娘，一个个也打扮得比较入时。负责放炮火的小伙子，故意将炮火朝着送亲的姑娘们身边扔，令姑娘们惊叫、嘻笑、逃窜，状态百出。迎亲的小伙子们就拍手大笑。新娘进柴门时，要等着厨师杀一只鸡，将鸡血滴到一个火堆上，新娘必须跨火而过，并向厨师丢个红包。这时一个接亲娘将新娘引入堂屋里，堂屋里烛光辉煌，一个司礼的人大喊：“新郎新娘就位！”文革和小花站到堂屋的中间，随司礼的口令，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由接亲娘将新娘掺扶，王文革牵着红纱进入洞房。
亲邻们都来看新娘，其实都围着王飞和黎明生看，王飞今天穿一件红色长羽绒服，系着腰带，显得特别靓丽，大家对王飞和黎明生都投以羡慕的眼神。尤其是王飞的同班同学殷霞，更是眼馋得不得了，她拉着王飞的手说：“老同学，你现在何等的阳光，我已坠入阴沟，我这个高中白读了，害得家里欠下一屁股债，现在打工都无门，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我也是打工，安排人的事是总经理说了算，何况现在宾馆里不需要人。”
“不管怎么样，这个忙你一定要帮，你帮我向总经理求个情吧，老同学。”
王飞见老同学这样求她，便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说：“好吧，我去找总经理试试，看有不有希望，一个月内答复你。”
中午很热闹，堂屋里，禾场坪里共摆了二十桌，客人们纷纷入席，都朝着王飞和黎明生靠拢。大家的眼睛朝着他俩看。王飞心里想着自己这次回家吃酒是次要的，与黎明生相聚是最重要的，良宵一刻值千金呀，她的心早已飞到了成都市的宾馆里，于是他俩不等大家散席，随便吃了点饭菜就走了。王飞爸、妈、红卫、文革和小花都出来送行，其他百客个个起身。王飞说：“各位高亲，对不起，我们的时间很紧，明天就要赶到单位，我们失礼了，请大家原谅，多喝几杯淡酒。”
又拉着小花的手说：“小花姐，呵，大嫂，恭喜你们，祝你们百年偕老，早生贵子。”说着笑了起来。
小花说：“再玩几天吧？”
王飞说：“这一次不行了，时间不允许，明年新城见。”说完与黎明生上了路。
王飞妈揩着泪说：“飞飞，你一别三年才回来，明年一定要回来啊！”
王飞说：“妈，你放心吧，明年一定回来，快回去吧。”
黎明生与王飞一再要求他们回去，他们因有二十桌客人在席，不得不挥泪而别。
王飞和黎明生当天晚上赶到了成都，在宾馆里度过了他俩幸福的第二个良宵。
【作者简介】宁普林，1941年生，湖南邵东灵官殿镇人。从事教育、文化工作十年，交通管理工作二十五年。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擅长故事小说。数十年来各类作品纷纷靓丽于各级报刊、杂志。著有《三余拾碎》《鹧鸪声声》《鬼侠》《申真人传奇》《上广西》等。是邵东远近闻名的传奇小说作家。荣获绿汀文萃2018年度最勤奋作者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