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家堂传奇(十四)附“荫家堂”海内外征联启事

荫家堂传奇

(本故事纯属虚构)

申云贵

十四
时光如白狗过隙,眨眼十几年过去了。十几年沧海桑田,世上的事变化太大,这一点,陈钱生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就拿他和申述来说,申述现在成了宝庆府有名的大老板,可他陈钱生呢?
陈钱生现在成了丧家之犬。
此刻,陈钱生站在河岸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河堤下。河堤离水面二尺高的地方有一只甜瓜,甜瓜长在一根青藤上。也不知是谁去年在这河堤上吃甜瓜,吐出的瓜籽有一粒变成了种子,今年春风一吹,种子发芽、成长,慢慢长成了这根藤,藤上还结了一只甜瓜。
六月的天气,骄阳似火,地面被烤得烫人,没有一丝风,蝉躲在树叶后嘶鸣。
陈钱生穿着一件灰布长衫,不是他不怕热、不愿意脱,是没衣服可换。满头的白发披散在脑后,也不织辫子,脸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不出眼角的皱纹有多深,只觉得脸被衬得格外的狭长。快八十岁的人了,在这炎热的中午,一个人坐在燕形山下的河堤上。他觉得头昏眼花,不是因为老了的缘故,也不是因为热,是饿的。从昨天被儿子赶出来到现在,他还粒米未进,只喝了不少蒸水河的生水。
自从他霸占了原本属于申述的财产,成了当地首富,好不风光,好不得意。可好景不长,开始是老婆死了,接着他四个儿子为了这份财产,闹得不可开交,打得头破血流,简直家无宁日。这没费一点力气得来的巨产,四兄弟自然是个个当仁不让。后来好不容易达成协议:四兄弟都搬进陈家大院,财产公有,店铺和田地共管。这兄弟四个,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财产,又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还不是尽情享受、大肆挥霍!赌桌上、窑子里,随时可见他们的身影。不久,他们又紧跟潮流,吸起了大烟。四杆烟枪,吞云吐雾,吸得六亲不认,吸得快乐似神仙。这一吸,银子就哗哗地往外流。十几年过去了,钱财没了,店铺卖了,一百多亩良田也换了主人。四兄弟的老婆跑的跑了、回的回了娘家,留下一大堆儿女在家叫的叫、哭的哭。陈钱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崽大不由爷,又毫无办法。昨天,这四兄弟竟商量着要把陈家大院也卖了。陈钱生是打死也不愿意,四兄弟火了,把他赶出了家门。也是陈钱生做多了恶,才有如此报应。
陈钱生被赶出家门,在外面流浪了一天一夜,又累又饿,不得已只得又回陈家大院。走到燕形山下,饿得眼冒金星,河堤下那只甜瓜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俯下身子去摘这只甜瓜,手差一点点,没够着。他再用力把身子往下俯,眼看就要够着甜瓜了,没想到身体失去控制,往河堤下滚去。十几年之前,涨大水的时候,也在这个地方,他算计申述,想把他淹死在这底下的潭里,却没有如愿。这一次,申述不在,他一个人掉进了河里,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只在水面挣扎了几下,就往水底沉去。这里,成了他生命的最后归宿。
离这不远的碾房里,申述正和伙计们干得热火朝天。禹承义(就是禹狗儿,申述帮他取名“承义”)偶然抬头,好像发现一个人掉进了河里,忙叫道:“老爷,刚刚好像看到一个人掉进了河里。”
申述停下手里的活:“快去救人!”
禹承义箭一样冲出了碾房,申述和几个伙计紧跟在后。
禹承义跳进河里,在水里摸索了一会,扛上来一个人,到岸上一看,才知道是陈钱生。
“怎么办?”禹承义听说过陈钱生以前对申述的所作所为。
“赶快救人!”申述着急地说。
“怎么还救他?”禹承义满脸的不解,气呼呼地站到了一旁去。
跟来的几个伙计中有稍懂救人常识的,马上施救,可忙了半天,陈钱生还是没有醒过来。
陈钱生的几个儿子听说老子掉到河里淹死了,看都没有过来看一眼。陈钱生如果泉下有知,不知他会作何感想!申述说:“人死债清,我和钱伯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大热的天,逝者应尽早入土为安。这事让我碰上了,我就负责到底。”接着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口棺材,按着本地的习俗,热热闹闹地把陈钱生埋了。
申述的行为让大家看不懂,而陈家四兄弟更是想不明白。
有句俗话说“好人做不得”,果然如此!陈钱生的几个儿子见申述帮他们葬了父,就嘀咕开了。老大说:“不对啊,申述和咱家有仇,他怎么会有如此好心?这中间恐怕另有隐情。”
老四说:“申述这小子这些年善名在外,大人小孩都知道他是个大好人。呵呵,其实傻子一个!宝庆府在资江上修了一座桥,叫东瓜桥,听说他一个人出了一半的钱。”
老三说:“可不是,这小子这十几年发了大财,在衡州、宝庆、长沙、武汉等地都开了米行,还到处买田,听说良田已达万亩,人称'万亩田’,成为宝庆府“三富”之一,钱多得没地方放,乱扔。”
老二陈俊杰说:“这家伙钱是多,可只会做傻事,你看他在佘田桥镇上开了一个什么救助院,专门收留叫化子,这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乱扔吗?你看看他自己,穿得像个要饭的,每天忙里忙外,还常常挑着畚箕到处扒狗屎(拾粪),这不是傻么?”
“哈哈哈……”这三个一齐大笑起来。
老大没笑,阴沉着脸说:“他做那些善事没错,他帮的那些人他都不认识,可咱老子和他有仇啊,他为什么帮?难道……”
“难道什么?”另外三个瘾君子都睁大眼晴望着老大。
“莫非是他把咱老子打死的?或者是他把咱老子推到河里的?”
“啊!”这三个啊了一声,然后个个咬牙切齿,“怪不得他那么好心,原来是他记着前仇,害死咱老子的。走,咱们去县衙告他,让他陪钱!”
这四个说干就干,找人写了一张状子,把申述告上了县衙。
以前的左县令在去年——也就是嘉庆二十四年,调走了。新来的县官姓王,进士出身。王县令饱读诗书,为人正直。他接了陈家四兄弟的状纸,心里暗暗思量:这申述是本地有名的财主,善名远播,他扶危济困,建救助站、建蒸水河上的桥、捐款修东瓜桥,哪一件不是大善?这陈家兄弟告他之事只怕有蹊跷。于是第二天,王县令亲自去了陈家坪,在周围暗暗打听。打听完后,对此案已了然于心。
升堂这天,申述还莫名其妙。王县令宣读了陈家兄弟的状纸,问跪在堂下的申述:“申述,陈家兄弟告你记恨以前的事,害死了他们的父亲陈钱生,可有此事?”
“禀老爷,陈钱生伯父是自己掉进河里淹死的,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没有救过来,后来还是我帮助埋葬的。说我害死了钱伯,这是从何说起啊?”
王县令说:“申述,你说你是救人,没有害死陈钱生,可有人证?”
申述说:“我家的伙计数人可以做证。”
王县令点了点头,又问陈家兄弟:“你们说申述害死了你们的父亲,可有人证物证?”
“这个……”陈家四兄弟面面相觑。
“当时河边除了申述他们没有别人,我老子怎会无缘无故掉到河里?他自己的伙计做证不算!”他们不甘心,继续狡辩。
王县令冷笑一声,一拍惊堂木:“陈家四兄弟听着,此案本县已经暗中打听清楚,明明是你们四兄弟不孝,赶父亲出门,致使父亲掉进河里淹死。申述以德报怨,好心救人,帮你们葬父,你们却来诬告,该当何罪!”
陈家四兄弟吓得屁滚尿流。
王县令继续说:“我不请出证人,量你们不服。传证人!”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应声跪到堂上。王县令说:“堂下所跪何人?”
少年答:“小人是凤凰山对岸五里牌人,姓陈。”
“你把当日所见如实说来。”
“小人当日在河边放牛,亲见看到对岸一老头掉入河中,后来又见到一大群人跑来救人。”
“你所说可是实情,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谎言,愿听大人发落。”
“好!你下去吧。陈家兄弟听着,你们游手好闲,好恶逸劳,平时好赌、吸大烟,上不敬父母,下不养儿女,这次更是变本加厉,把父亲赶出家门,使其坠河淹死,实在有伤风化,国法、家法都难容,不惩治你们难以服众。来啊,先把陈家兄弟拖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
陈家兄弟被拖到堂下打得鬼哭狼嚎,打完屁股又被重新带到堂上。王县令说:“陈家四兄弟,你们听我发落……”
这时,申述抬头说:“王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人死不能复生,陈家兄弟已受皮肉之苦,恳求大人法外施仁,不再追究其他罪责。”
王县令沉呤了一下,说:“好,既然申老爷求情,我暂且放你们一马,你们以后若再吸大烟、鱼肉乡里,我定严惩不贷!退堂。”
申述和陈家兄弟连忙谢恩退下。
出了衙门,申述叫住陈家兄弟说:“我听说你们要卖陈家大院,这大院本是我家祖产,我愿用钱收回。以后房子算在我名下,你们可以在里面住,只是这钱,我不一次性给你们,我分批给,每次只给你们基本的生活费,你们觉得如何?”
陈家兄弟听了,自然明白申述的深意。经过这次的事,想想以前自家对申述的所做所为,心中有愧,于是,满口答应,千恩万谢。
善心和贪心是与生俱来的。当善心在人体里占主导地位时,人就变得善良;反之,当贪心在人体中占主导地位时,人就会变得邪恶。所以说,这人世间,教育和感化非常重要。陈家兄弟后来戒了大烟,重新过起了“日出而耕,日落而栖”的生活,申述功不可灭。后来有人说,陈钱生如果不被淹死,死的就会是陈家整个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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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邵东“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荫家堂”海内外征联启事
游邵东荫家堂 让人恍惚回到清代
197岁荫家堂打扮一新,风情万种盼你来

(隐名)荫家堂征联来稿001至052

(隐名)荫家堂征联来稿053至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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