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画要看王子武”|曹雪芹像|王子武|人物画
编者按
王子武被称为蒋兆和、方增先等大家之后水墨人物画的另一座高峰。他隐居深圳30年,几乎从不在公共活动中露面,但江湖上却充满了关于他的传说。本报近来刊登了“深圳文艺名家推广计划之王子武”专栏,讲述了老先生鲜为人知的故事。这一期,我们来看看王子武的人物画究竟如何传神动人。
黄永玉被《曹雪芹像》所震惊
中国的人物画,是中国画中的一大画科。人物画力求人物个性刻画得逼真传神,气韵生动、形神兼备。其传神之法,常把对人物性格的表现,寓于环境、气氛、身段和动态的渲染之中。故中国画论上又称人物画为“传神”。
王子武在西安美院学的是山水,但他对人物画却情有独钟。这源自他对人物有兴趣,喜欢观察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通过细腻的观察,用洗练精准的笔墨呈现人物的精神世界,是他的趣味所在。从关中道上的老农到白石老人,从女儿小燕到大师蒋兆和,从曹雪芹到张大千,从渔民到矿工……无数栩栩如生的人物见诸王子武的笔下。
尤其是1984年,他画的《曹雪芹像》像天外来客般震动了画坛,中国美术馆前研究部主任刘曦林谈到这幅画时表示,“此画有方幅、横幅、竖幅三种变体稿,人物均是侧面,坐于石上。画如塑,人如石,石无语,它原本就是一部《石头记》,把千言万语留给观者的想象与思味。人纵石横,章法呈几何构成,大处已见奇致。主人抿目微启作冥思状,外表之静难掩内心激荡,心思亦奇。面、手稍有皴擦,淡者赭色,余皆墨笔;衣领一笔独空,有笔不到意到之趣,语言亦奇也。”著名画家黄永玉看到这幅画,也不禁用了“震惊”二字表达自己的感受。《曹雪芹像》有立意、章法、笔墨、题跋、书法五奇,因此,一直被画界视为王子武艺术全面出奇的里程碑。
要有情倾注到一笔一画中去
中国的人物画家历来主张“以形写神、形神兼备”。作画者要紧紧抓住传神的眼神、手势、身姿与重要细节,强调主次,有详有略,详于传情的面部手势而略于衣冠,详于人物活动及其顾盼呼应而略于环境描写。而王子武在画人物画时也有自己的心得:“要画好人物,首先对要表现的对象须有强烈的感情和表现的欲望,才会笔墨之间有情有义有内容。”为此,在与对象接触和作画过程中,王子武细心观察、体验对象的心理活动,并十分注意这些心理活动在人物外部表情和动作中的自然流露。由此创作出《老农》《老陕》《民兵连长》《越南归侨》《东海渔民》《艺术家杨祥麟》《蒋兆和像》《凉山少妇》等等一系列写生人物画。
1979年,王子武应邀为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画人物技法》一书撰《我是怎样学画人物写生的》一文,其中曾谈到“线”的技巧:一是“线”与主客观的关系,“线的表现既有对象的真实感受,同时也是主观情绪的流露”;二是“线”的质量,当如齐、黄诸前贤“稳健沉着,朴实磊落,从容有静气,富弹性而饶韵致”,如书法运气,于拙中见巧;三是墨线与渲染结合:“以线为主,从结构入手”,却“不一定处处画到”,以没骨、泼墨法或淡墨补成;四是“每画一笔都要有情倾注到一笔一画中去”。
著名美术评论家薛永年说,“王子武先生的人物画造型精准,重视结构,用光巧妙。《齐白石像》传神精微,表情蕴含丰富的内容,呈现人物的内心世界、性格等多方面。”
为画曹雪芹看了两遍《红楼梦》
在中国传统绘画中,肖像画与人物画的创作客体都是人,都以客观存在的人物作为
王子武1963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是长安画派代表人物,长于写生人物肖像,其创作的历史人物弱化了写实性的塑造,强化了写意性的表现,艺术语言已臻纯化之境。早在上世纪80年代他就名扬中华,所画齐白石和黄宾虹像、矿工、渔夫、少女、教师等等,震撼整个中国美术界。已故水墨人物画巨匠蒋兆和就曾说:人物画要看王子武,他已超我。
观察对象和创作素材。但是,肖像画描绘的大多是客观存在的、在现实生活中实际存在的真人。而人物画则可通过概括、综合甚至想象,创作出非特定的、类型化的甚至虚构的人物形象。中国古代肖像画十分重视“实有其人”。在《曹雪芹像》之后,王子武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揭开了以历史人物为主的人物画创作新篇。
刘曦林表示,王子武的历史人物画既不是古人称作“人物故实”,也不是今人称为历史画的巨幅大构,而是多为一人、顶多两人的富有一定情境的肖像。这类作品20世纪80年代居多,可以看出他在《曹雪芹像》前后多样、出奇、探索的苦心。比如《李白与晁衡》(1984年)描摩两位诗人月下饮酒、吟诗情状,一扬、一抑、一言、一听,颇为自然;《悬梁奋发》(1984年)辅以明暗色彩对比,表达孙敬奋志好学的精神;《齐白石小像》(1987年)纯施拙涩的白描,表现白石老人的节操;《终南进士》(1988年)不画钟馗捉鬼状,却以其读书时仍有警惕的眼神写其文武兼备之气;《梅妃》以泼墨写意,写其如梅之气节,更是画家情志抒发之作,故笔墨更加生动。
王子武在谈到画古人像时说,“画古人,要看很多资料,看很多遍,慢慢了解他们,甚至是他们当时的神态。画曹雪芹,我就细细看了两遍《红楼梦》”。
由王子武先生的人物画可以看出,他将国画似与不似的写意线条与西画的造型相结合,达到高度的统一,独创一派,奠定了在这一领域的卓越地位。可以说,王子武的艺术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执著、纯洁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