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这一年:新旧转折下一座古城的双重疲惫与无所适从
虽说春节长假的脚步止于2月3日,但身心真正回归于工作应该始于这个周一,人们一边感叹着“房价比上班辛苦、休息比工作费心”,一边恋恋不舍地从假日状态里抽身,像寒冬里掀开热被窝那样数秒起床。就这样,丁酉年真格地开始了。猴去鸡来大幕拉开的时候,虽然行动的脚步受现实所迫不能停缓,但意识却可以暂缓一下,这是为了盘点、总结和回顾过去,让新的一年在反思中清醒起航。
2016大形势依旧:新常态依然延续、调结构转方式还在进行、各个领域的“阵痛”继续蔓延。对于西安来说,所有这些大环境在过去这一年里不仅剧烈发作着,而且在刚刚过去的丙申年中,西安还经历着近几十年来最显著的一次新旧交替与转折:这一年陕西省、西安市的主要领导岗位全部迎来了崭新面孔,这些崭新面孔背后又有相当一部分是新的经历和理念。
对于土生土长于陕西的各级部门工作人员来说,在“八百里秦川三千万懒汉”的思维笼罩下,多年来早已习惯于以停滞不变来应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所谓千年文化万年底蕴反过来都成为制约与束缚。但在过去一年里,以往固有的惯性遭遇迎头而来的巨大转折,大、小环境叠加,宏观、微观冲击之下,西安犹如一个努力做出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姿态但其实睡意浓浓的人,踉踉跄跄又无所适从,在其魅力与失落并存的气色中,如今又多了一个明显特征:双重疲惫。
过去这一年,朋友圈里那“葛优式坐瘫”之类的图片几乎天天见,图片虽小但可以清晰地折射出身处西安那种焦虑、麻木、迷茫以及无所适从的疲惫状态。普通百姓尤其是那些小商小贩、开车开铺的人们,一方面遭遇着工作难找、业务难做、经济下行的压力,另一方面还需频频应付西安过去一年不断掀起的各种“运动”:刷墙、洗地、拆换门头、拆广告牌卸霓虹灯还有随时启动的应急限行。
一位老司机说:“现在我们不仅是开车累、修车累、养车类,现在又多了一个出门安排时间累,就比如春节前腊月二十九那天,本来前一天晚上说尾号1、6限行,节前忙为了办事儿就租了一辆车,但到早上十点又解禁了,早知道就完全没必要多花租车的钱,反过来也是,有时候本来可以开车出门,临时应急又限号了只好又手忙脚乱的借车、找车,并不是说这样就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但长此以往确实让人时间不好安排,累上加累”。
公务人员则经受着另外一种双重疲惫,即便看似“有为”的干部,台上“念功”十足,台下私聊却陷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事也不惹事”的疲惫心态。而春节前有一篇陕西日报的评论更是道出普通干部职工的累,题目是这样的:《有一种“政绩”叫“牺牲休息时间”》。
文中称“领导干部在述职时说自己全年只休息过3个星期天,其余周末休息时间基本都是下基层调研或检查工作,许多节假日也是在下乡途中度过的,年休假1天也没顾上休息……”,这样一算他一年中“牺牲休息时间”竟达118天,评论员惊叹之余也意识到其这样做:“更为重要的是还“连累”了一大批干部职工“无奈”放弃休息权利...自己不休息,别人也得跟着“连轴转”;自己不休假,职工“硬着头皮”也休不成假……这样无常态地“加班加点”害人害己,换来的“政绩”也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不过,凡此种种如果与搞企业的比起来,其实都可以获得一些心态平衡,过去一年的西安,最累的还有那些被称为投资人、企业家、大小老板的群体,周围商界朋友说: “现在啥市场都不好,投什么赔什么”,其实还能发着这些牢骚的都已经算是“幸运儿”,对于那些陷入各类麻烦与泥潭的人来说,那种进退维谷、背债受害、维权无门的境地才是无望的疲惫。
发生在西安颇为典型的就比如此事件当中的人:西安航空基地招商争议:项目5年悬空逼退投资方,其前后六载的入区投资之路几乎是一部警示样本和微型“投资血泪史”:2011年初,西安航空基地管委会推出投资额1.3亿元的“西安阎良国家航空高技术产业基地天然气管网铺设以及相关配套工程”招商引资项目,2011年4、5月份意向投资人被招商入区,并按要求在西安阎良国家航空高技术产业基地工商局注册成立了项目公司“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2011年10月16日双方签订投资意向书及相关补充协议。
根据双方所签署的协议,航空基地管委会作为甲方需向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提供56亩的工业用地用于项目建设,而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作为乙方则需先缴纳征地保证金,协议约定的保证金比例是土地价款的50%,420万人民币;但此后在实际缴纳时管委会又将保证金比例提高到60%,共计504万人民币,即便如此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也只好如数将提高后的保证金很快交清,然后等待管委会方面供地,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多。
到2014年年初,项目所需用地还没有着落,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投资人等得是苦不堪言,因为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融资都有成本更何况有些钱还是社会融资,有的股东撑不下去被迫退出,当年的投资召集人只好自己再想办法借贷给那些要退出的股东退付了投资,然后继续等待项目落地。
到2014年3月,当年那个“西安阎良国家航空高技术产业基地天然气管网铺设以及相关配套工程”项目用地仍是渺茫,双方就商量着另供一个项目作为替代,于是投资人便重新成立了西安丰禾清洁能源有限公司,并于2014年3月28日,由西安丰禾清洁能源有限公司与西安阎良国家航空高技术产业基地管委会再签署一份《项目投资意向书》和《备忘录》,这次的投资项目是“阎良迎宾大道加油加气站”,备忘录中双方约定“阎良航空基地管委会同意西安丰禾清洁能源法人以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2011年5月缴纳的项目土地保证金共计504万元人民币,作为本项目缴纳的土地保证金,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与管委会签订的各项权利和义务由西安丰禾能源承继承”。
在第二次签订的投资协议中管委会同意向西安丰禾能源提供6亩商业用地用于项目建设,另外根据基地总体规划和项目进展情况再向丰禾能源提供30亩商业用地用于“天然气母子站及加油站”项目。但此后供地事宜又拖了下来,到今年已经快三年了。因为眼看着先后签的这两个投资项目都没法儿启动,为减少损失投资人无奈只好于2016年1月将西安百禾能源申请注销,又等到2016年下半年,彻底心灰意冷的投资人也实在扛不住吃不消了,只好向航空基地管委会要求先退回当年缴纳的504万保证金。
“管委会明知西安百禾能源已经注销,竟然还提出必须要找到这个已经注销公司的原股东签字、保证等才能退保证金”,这个六年来被航空基地管委会招商引资项目拖得疲惫不堪的投资人说。那么,原先加盖有管委会公章的《备忘录》中明确写道的“西安百禾能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与管委会签订的各项权利和义务由西安丰禾能源承继承”难道是一纸空文?
疲惫的丙申年终于过去了,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失落与无所适从之后,西安的工农商学兵各阶层均在新旧转折之下努力适应与无奈挣扎。未来,丁酉年的西安看起来多了一些希望较大的谋划,但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一些计划与承诺往往是一触及现实便瓦解了,新的一年里,希望西安不会。——《调查清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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