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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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雪了。酝酿了好久的雪终于来了。
在我的印象中,女儿还未曾见过一场真真正正的雪。北方这几年一直冬旱,难得有几次飘雪,即便毛茸茸落上一层薄雪,也满足不了她对雪的憧憬。她渴望的是《熊出没》里光头强和熊大熊二住的森林里那样白茫茫一片的雪花。她说那是一个精灵的世界,充满了魔幻色彩,一定是魔仙界的女王挥动魔法棒给人间落下的白蝴蝶。
她的想法总是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梦,让我无法将现实和盘托出。
正值假期,寒冷刺骨,屋外洋洋洒洒飘着一场雪花。我窝在床上看书,一页页漫无目的翻阅着,并不曾注意到小丫头在做什么。只听见门开了,一会儿又关了,她自顾自忙碌着。
看窗外不知何时已经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屋顶上顶着一层厚厚的雪,树枝被雪压弯了腰身,窗台玻璃夹缝中也堆积了一绺雪,洁白透亮,柔软清凉。
“好大的雪!”我情不自禁感叹起来。
此刻,屋门又一次哐当响了。起身去了客厅,只见一个雪人似的精灵蹲在地上,将散在地板上的雪花费力地往手心里刷,她衣帽上落了一层白绒花,我想起她小时候读的故事《雪孩子》,童话世界里一个天使般的雪孩子……
看见我,她急忙说:“妈妈,赶快帮忙,我要让雪花住在家里。它们躺在地上,会被人踩死的,多可怜!”
原来,她一会儿下楼一会儿上楼,就是想把雪花一点一点盛回来,给它们一个安全的“家”。可,让她难过的是雪花一点一点变少了,最后地板上只留下一滩水。
我告诉她,雪花喜欢冷,越寒冷,它们越美丽。因为它们是冬天的精灵呀!所以不能放在温暖的屋子,它们遇到热就会融化成水。
她半信半疑。
愣了会儿,女儿又去盛雪了。
半晌,她回来。已经成了真正的雪人。眉毛上落了雪,眼睛看着我,似有问题要问。
“我要把这盒雪放进冰箱里藏起来,它就不会化了,也不会被人踩死。”她踮起脚,吃力地拉开冰箱门。我没有阻止,看着她将装满雪的盒子放进了冰箱冷藏格挡。
这一次,她似乎很满足,仿佛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开心极了。
藏雪,其实就是珍藏一颗最纯真的心。女儿幼小而纯洁的内心里,这个世界应该是充满爱的,怎么可以让那些如同蝴蝶一样的精灵,被过往的路人踩碎。
孩子的内心世界,像一枚雪花,纤尘不染。我不忍心告诉她,我们是无法藏住雪花的。我想姑且让她在可以单纯的年龄里,少一点碰触现实的残酷,让梦想久远一点。
在弱小的事物面前,她常常勇敢得像战士一样,去奋力保护它们。哪怕只是一枚枯叶,一只受了伤的小鸟。藏雪,仅仅是为了保护雪花。
第二天,女儿打开冰箱,雪花已经化为冰水。她没有哭鼻子,反倒安慰我说:”妈妈,雪花太暖和了,所以它在我们家睡着了。“
那一刻,我眼睛溢出泪水。
作者简介:倚窗听雨(ID:ycty0622),陕西人,喜欢文字。代表作《云在青天,水在瓶》被某市高考模拟题采用。出版散文集《暗香》,合集《青春,永远绽放》和《纵使人生荒凉,也要内心繁华》。图:倚窗听雨
花前月下,写字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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