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院一夜

夜里有风。

狗狗月亮和星星还有小黑随着风声拼命叫。

白天沉默寡言的狗狗们,只有在夜里感觉到肩负神圣使命。村子里人少,狗也少了。三只狗狗互相打气,叫声和风声裹在一起。

整个村子的人都睡了。仿佛只是风和狗狗们的舞台。

树叶被风吹起,哗啦啦地响。没风时,两片树叶只是邻居,风来时,树叶与树叶靠在一起。它们相爱或者相亲。哗啦啦的声响是夜晚的欢呼,比白天里那些说不上哪里来的无病呻吟让人振奋。

有风的夜,不容易入睡。夜风不比夜雨。雨夜让人安稳。如果窗外有大的树叶,或者花叶,夏天的葡萄叶和梧桐叶极好。不管雨滴稀疏还是密集,都会有独特迷人节奏。你只管关好窗,闭上眼就是音乐盛宴。何时睡着,何时醒来都浑然不觉。可风声不行,特别是大风吹来。窗外各种物件躲在黑暗处响。树叶响在半空,还不至于吓人。不知哪间屋子的房门没关,“吱扭”或者“哐”得一声,不由得心脏狂跳不止。又忽然“砰”得一下,有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又一次按着心脏坐起。这边惊魂未定,不知名的鸟突然叫出声来。漆黑的夜,鸟叫听上去很诡异。隐约能听见鸟的翅膀忽闪飞过,其实都是心里生出的声响。风声太大,翅膀飞行时再大的声响也被风声吞没了。只是鸟叫声一过,三只狗追着鸟叫声狂吠不止。狗眼里能看见人眼看不到的东西,或许有些道理。

远处有雷声。一声声越来越近。夏夜有雷声是很让人期待的。雷声总让人感觉被一位阳气十足的汉子守护着。雷声过后,雨点从稀到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窗外能看见白亮闪电,胆小的蒙头睡,胆大的翻个身继续睡。

坡上的客房无人居住,隐藏在这堆声音里。像一个老人躲在黑暗处沉默。房子是曾经的学校,曾经在这里的人,都已散落天涯。留下的声音被屋子收藏,在雨夜风声里层层叠叠响起。年轻、稚嫩的声音,从屋里屋外流出。那些年轻的面容,在闪电中逐个闪现。

只是,这些人我不认识。不过,门前的树都深深记得。

雷声越来越大,雨点密集。干渴的土豆玉米和蔬菜快速醒来。张大嘴巴迎接。又有一只鸟呼啸而过,狗狗们又跟着一阵卖力狂吠。

风声更大了。

(三只狗,名字叫月亮、星星、小黑。)

后记:我在一个古老村庄的一个大院子里。第一夜享受这样的欢迎仪式。这样的村庄我们都有记忆,于我不用寻找,只是恰好邂逅。

感谢你等我,读完帮我点个右下角的“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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