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赵哲||长篇小说《秧歌魂》连载之九

 主编:非   
                  十五


刘棒槌在要求把痴巴郎放出来的时候,纠结于松下梅子对他的感情,万般无奈,终于点头答应了给羽田次郎当翻译。这一当就是六年,他的儿子小秧沟已经六岁了,羽田次郎和松下梅子的儿子羽田松下和小秧沟是同年出生,也已经六岁了。这一年,他的日本朋友羽田次郎在一次战斗中被炮弹击中,当刘棒槌夫妇和松下梅子三个人赶到战场上见到他的时候,身受重伤的羽田次郎已经奄奄一息,他紧紧地握住刘棒槌的手说:“我们是秦人的后代,我们是一家人,等该死的战争结束之后,棒槌君,你一定要去日本替我看望我们的奥桃桑(爸爸)奥卡桑(妈妈)啊!”话毕,满含怨恨而死,成了日本天皇共建大东亚共荣的牺牲品。
松下梅子哭得死去活来,最后紧紧地握住刘棒槌夫妇的手说:“棒槌君,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夺去了羽田次郎和很多中国人、日本人的生命。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战争总会结束的,等战争结束后,麻烦您把我们的骨灰送往日本。我们的儿子羽田松下就拜托给您了,希望您能够像养育小秧沟那样把他抚养成人!”松下梅子跪倒在地,向刘棒槌夫妇磕了两个响头,拔出羽田次郎的军刀一下子便扎进了自己的小腹上,剖腹自尽了。
刘棒槌和陈小嫚眼含热泪埋葬了羽田次郎和松下梅子,便把他们的儿子——刚满六岁的小羽田松下抱回了家中,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有加。
羽田次郎死后,刘棒槌决定离开日本军营。
前来接替羽田次郎的是一个满脸长着横肉的日本小胡子。此人练过日本柔道,心狠手辣,酷爱杀人。在刘棒槌向他提出辞职的时侯,他便“啪”地一声搧了刘棒槌一记耳光说:“辞职的不可,好好干的可以!再提辞职,你的就死拉死拉地!”
刘棒槌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日本小胡子名叫松山九岛,因为手段残忍,杀害了很多中国人,中国人民对他恨之入骨。
松山九岛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总是把自己保护得戒备森严。他怕中国厨师做饭下毒,于是,便把陈小嫚等几个中国厨师辞退,让他们到菜园中种菜;从日本征来了两名慰安妇亲自为他下厨做饭。
小秧沟和痴巴郎还有羽田松下都住在日本人的军营里,只有在松山九岛外出打仗时,才能够自由自在地出来玩耍。
这一天,他们三个人到菜园里寻找母亲陈小嫚,看到了几颗圆滚滚的大西瓜。
陈小嫚是个勤快人,自从松山九岛让她从伙房里下来种菜,她就把个小菜园拨弄得黄瓜萝卜样样鲜。
痴巴郎虽然智商不全,但对日本鬼子却是恨之入骨。他用小刀把两个西瓜切开一个小口,便脱下裤子和小秧沟、羽田松下三个人,每人往一个西瓜里面拉了一泡薄屎,然后又把切口用西瓜皮封好,回家而去。
三五天过去了,那三个灌满了屎尿的大西瓜,已经把切口长好,天衣无缝,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了。
松山九岛率领部队第四次强化治安回来了,走得又累又渴,看到了那几个熟透了的大西瓜,高兴地走上前去,用匕首挖了个小孔,搬起来就吃,
饕餮大餐,瞬间,一个西瓜下肚了,方才咂摸出味道不对,一向绵软香甜的中国大西瓜,此颗怎么又膻又臊又臭?
松山九岛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把吃剩下的西瓜皮往地上一摔,抹了抹嘴巴离开了菜园。
八路军在全国各地把日本鬼子打得屁滚尿流,日寇不得不举行第五次强化治安。就在松山九岛正准备大扫荡的同一时刻,八路军的大部队也开始进攻大连。松山九岛急忙披挂上阵,可他们的十几辆大卡车的轮胎却一个个都焉瘪了肚皮,被人拔掉了气皮芯、扎破了轮胎,怎么也跑不起来了。战机转眼即逝,就在他们徒步赶到日本驻大连的指挥部去增援时,他们的指挥部已经被八路军击破,战斗结束了。
松山九岛被上司骂了个狗血喷头,骂他行动迟缓、贻误战机,还被上司狠狠地搧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松山九岛恼羞成怒,回到营部,暴跳如雷,便追查汽车轮胎被拔掉气皮芯、扎破一事。
这时,痴巴郎和小秧沟还有羽田松下三个人正嘴里高唱着歌谣:“日本鬼,日本兵,吃薄屎掉茅坑……”正在停车场前玩耍。
松山九岛走了过去,他是刚从别的地方调来接替战死了的羽田次郎的,所以不认识小秧沟、羽田松下和痴巴郎。更不知道他们三个人是翻译官刘棒槌的儿子、义子和亲戚。便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糖块,哄骗说:“小孩,我的糖块的有,是不是你们拔掉了气皮芯、扎破了轮胎的干活?”
小秧沟刚刚六岁,长得聪明伶俐,看了看松山九岛手里的糖块说:“我妈说了,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松下九岛又把糖块放到羽田松下的面前说:'我的糖块的有,你的实话的说,是不是你们拔掉气皮芯、扎破了轮胎的干活?”
羽田松下看了一眼松山九岛手里的糖块,“啪”的一下给他打在了地上,用稚嫩的日语回答道:“哇——卡——里——吗——森!”(不知道!)
松山九岛一把卡住羽田松下的脖子就把他揪了起来喝问道:“你这个小鬼,什么的干活?怎么会说日本话?”
小秧沟见松山九岛伤害羽田松下,跑上前去咬住松山九岛的指头说:“不许伤害我弟弟,他是羽田队长的儿子!”
松山九岛放下了羽田松下,刷地拔出刀来放在了痴巴郎的脖子上威胁说:“你的快快地说,不说实话的,就统统地死啦死啦地!”
痴巴郎被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上前抱住松山九岛的胳膊就咬了一口。松山九岛“哎呀”一声大叫,举起战刀“咔嚓”一下,就把痴巴郎的身体劈成了两半:“中国小孩,良心大大地,坏了,坏了地!统统地死啦死啦地!”
小秧沟和羽田松下被绑在了杀人桩上,松山九岛便命令日本宪兵,用皮鞭抽打他们,并且还让日本宪兵拿来了汽棒,插进了小秧沟的肛门里,残忍地往小秧沟的肚子里面“噗嗤,噗嗤!”地打起汽来。
气流不断地充进小秧沟的体内,小秧沟的肚皮很快地便膨胀了起来,越充越鼓,越充越圆……日本宪兵们一个个拍手大笑,可怜小秧沟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就这样活活地遭受着日本鬼子惨无人道的折磨,最后腹爆肠断而死去,其情其景惨不忍睹。
刘棒槌闻讯赶来,一眼看到被绑在杀人桩上的小羽田松下时,疯狂地扑到杀人桩前,解开绳索把小羽田松下抱在了怀里。刘棒槌被气炸了心肺,举枪就射,松山九岛急忙躲避,子弹打在了一个日本宪兵的肩膀上,就在他再发第二枪的时候,日本宪兵们蜂拥而上,一齐把他按倒在地。
刘棒槌目眦俱裂,挣扎着大骂:“松山九岛!你这个惨无人道的畜生!我操你八辈子的祖宗,你一定不得好死!”
陈小嫚也闻讯赶来,看到杀人桩上的小秧沟和横卧在血泊里的痴巴郎的尸体,疯了似地冲向松山九岛,抱住他的头就是一口,松山九岛的一只耳朵被咬了下来,痛得他一脚就把陈小嫚给踢翻在地。陈小嫚再次爬起,拼命再上,又一下子揪住了松山九岛的命根子。松山九岛杀猪般地哀嚎大叫,痛昏过去。几个日本宪兵冲了上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陈小嫚的手给松开。
刘棒槌和陈小嫚还有羽田松下都被关进了一间牢房里,松山九岛托伪军队长张红剑给刘棒槌赔话说:“对不起棒槌君,松山阁下,不知道这三个小孩一个是羽田队长的遗子;一个是你的儿子;一个是你的小舅子,这只是一场误会!还请你多多地原谅!”
刘棒槌说:“回去告诉松山畜生,我一定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刘棒槌和陈小嫚被关进牢房里已经半个多月了,松山九岛唯恐他们二人出来找他报仇,每天好酒好饭地供着他们,就是绝口不提释放他们。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天空没有几颗星,刘棒槌和陈小嫚垂头丧气地对坐着,他们二人自从被关进了这间黑屋里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儿子被日本人折磨死了,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挖掉了他们的眼睛、摘去了他们的心肝,心里的那份痛啊,简直比一刀子一刀子地割他们的肉都痛,二人痛不欲生。但可庆幸的是小羽田松下没有惨遭杀害,这才使他们的心里稍微有了一丝慰藉。他们把小羽田松下紧紧地抱在怀里痛苦失声地说:“小松下呀,幸亏你还活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啊!”二人对松山九岛恨到了骨髓里,牙齿咬得嘎嘣蹦直响,发誓一定要为儿子和痴巴郎报仇。
怎样才能为儿子和痴巴郎报仇呢?刘棒槌和陈小嫚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琢磨着、计划着……但深陷囹圄,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应该想办法怎样才能逃出去。
他们开始商量逃跑的办法,远处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八路军开始攻打大连了,日本鬼子的小队长松山九岛,两天前就率领日本宪兵们去参加战斗了,据点里只留下了两个鬼子和三个伪军。
刘棒槌和陈小嫚决定趁此机会破窗而出,但狡猾的日本鬼子却把窗子在外面用铁丝给牢牢地钉住了,他们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撬开。就在二人心灰意冷绝望之时,突然,有一个人从屋顶上蝎子倒爬墙似地飞跃下来。刘棒槌和陈小嫚俱是大吃一惊,正要喝问,那人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刘棒槌的手说:“少东家,我可找到你了,你让我找得好苦哇!”
屋子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刘棒槌看不清来人,来人又说:“少东家,我是张货郎啊,我是专门来营救你们的!”
刘棒槌高兴万分,激动地问:“张叔,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货郎指了指屋顶说:“我把房瓦给揭开了,门口有伪军站岗,咱们从屋顶上走!”
张货郎让刘棒槌携羽天松下率先登上了屋顶,然后又让陈小嫚攀了上去,自己才最后攀爬上去。
四个人绕过站岗的伪军,直奔两个日本宪兵的卧室而去。
张货郎幽默地说:“既然据点里只留下了两个日本鬼子,咱爷们就顺手牵猪把他们给宰了吧!”
刘棒槌正要为母亲和儿子报仇,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说:“好!咱爷俩就包了这两个死猪的饺子!”
陈小嫚抱着羽天松下在门口放哨,张货郎和刘棒槌推门而入,那两个日本宪兵还正在四蹄朝上,呼呼大睡。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刘棒槌饿虎扑食般地扑了上去,张货郎也一伸手就卡住了另一个日本宪兵的脖子,两个日本宪兵响屁也没有放一个,就一命归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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