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的差异 | 正治法,泻心法,建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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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治法
一6岁男孩,不爱吃饭,大便溏,有时腹胀腹痛,口水多,睡觉露睛,舌质淡苔白滑,脉沉无力,指纹淡,予以理中丸,每次3克,每天3次,温开水送服,一周证减,坚持服药一月痊愈。
寒者热之,热者寒之,虚则补之,实则泻之。这就是正治法。也是中医的最基本、最常用的治法。
上述病例是典型的中焦虚寒证,用理中丸温中健脾,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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泻心法
患者吴某,男43岁,复发性口腔溃疡11年,反复不愈,此起彼伏,苦不堪言。诊时诉:口腔溃疡经久不愈,反复发作,口干口苦口臭,胃胀怕冷,大便溏泻,每天3~4次,舌质淡苔黄腻,脉沉。予半夏泻心汤加升麻、藿香,一周而愈。
《伤寒论》第149条:“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俱,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
《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谓:“呕而肠鸣,心下痞者,半夏泻心汤主之。”
中焦的病变,有单纯的虚寒证,如理中丸证;也有单纯的实热证,如白虎汤证、承气汤证,这就是“实则阳明,虚则太阴”。还常见脾胃同病,虚实互见,升降紊乱而痞、呕、利并见。脾主运化,升清,脾病则多虚多寒,脾虚则生湿,清气不升;胃主受纳,降浊,胃病则多实多热,胃实则浊气不降。脾气不升,胃气不降,气机壅塞于中焦,则为痞;脾气不升则见下利,胃气不降则见呕吐,胃热上熏则见口疮、口干、口苦;脾湿与胃热合,则见湿热之象,如舌苔黄腻,口粘等,再则,湿热中阻也可形成呕、痞、利。泻心法因此而设,以半夏泻心汤为代表。方中半夏辛温而散,燥湿化痰开结,降逆止呕;干姜辛热,温中散寒;姜夏的辛温而散而升脾气;黄芩、黄连苦寒,泻胃热,降胃气;姜夏芩连并用即是辛开苦降、寒温并用的配伍,脾阳复,脾湿除,脾气升,胃热清,胃气降,升降复常,诸证自愈。人参、大枣、甘草以补脾胃之虚,复升降之职,以绝后患,又是攻补兼施配伍方法。
复发性口疮,大多数患者表现为上有口疮,,下有便溏,中有胃脘不适等消化功能障碍。如果不进行整体考察,就容易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错误,见口疮而用苦寒清热,则便溏加重;治便溏用温补则口疮加重。《伤寒论》用半夏泻心汤治疗呕、利、痞为我们提供了寒温并用,攻补兼施,调理升降的思路,李东垣对此更有发挥。他认为“脾胃一虚,则阴火下溜”,认识到了脾胃虚与阴火的关系。而其所谓之“阴火”,包括脾胃内伤,升降失常,湿热困阻中焦,上熏于心,致心火不降而旺于上,所以他提出“于脾胃中泻心火之亢盛,是治其本也”。他的这一理论揭示了复发性口疮的发病机理,我于临床师仲景半夏泻心汤法,或用东垣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方(人参、黄芪、炙甘草、苍术、黄连、黄芩、石膏、羌活、柴胡、升麻),多能获得满意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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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中法
张某某,女,45岁。素体虚弱,疲乏无力,汗出恶风,失眠多梦,手足心热,心慌气短,腰痛膝软,头晕眼花,月经量少色淡,贪欲不振,性欲淡漠,二便无力,大便偏干,小便稍黄,稍受凉则头痛喷嚏流清涕流眼泪,情绪不稳易生气,没有生活热情,面色萎黄无华,舌质红苔少,脉弦细。病史3年,久治不愈,西医认为有抑郁倾向。予小建中汤原方,治疗3月,基本恢复正常。
小建中汤是治疗虚劳的主方。《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第13条:“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根据上述小建中汤的证治原文,我的意见是将虚劳定义为:五脏并损,气血阴阳皆虚的复杂性虚弱病证。对于五脏并损,气血阴阳俱虚的虚劳,可谓一团乱麻,错综复杂,如果按照正治法,始终不得要领,无处着手。在《灵枢·终始》载:“阴阳俱不足,补阳则阴竭,泻阴则阳脱,如是者可将以甘药,不可饮以至剂。”据此,我的意见是将建中法定义为:以小建中汤为代表的,以建立中气为方法,以恢复气血阴阳和五脏虚弱为目的的治疗方法。
建中者,有建立中气之意。脾胃位居中焦,为营卫气血生化之源,中气立则化源足,五脏皆可得养,这也是治病求本思想的体现。对于一些错综复杂,无法正治的疾病,应求于中焦。《内经》强调“化不可代,时不可违”。显然,建中法不同于常规辨证论治、更能代表中医特色,属于更高的境界。
显然,不学好《黄帝内经》和《伤寒杂病论》,只可能达到正治法的境界,不可能理解泻心法和建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