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胄《动物集册》：笔墨独特，活灵活现

化蝶 付娜 - 床头音乐抒情古筝三

在动物题材作品中，我们总能见到黄胄趣味独特的笔墨。他选择的动物，也多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习见的。这固然有他喜爱的因素，也不能不说有为人物画服务的初衷。在他或巨制或小品的人物画中，多有点缀动物，无不活灵活现，可见功不唐捐。

毛驴，是黄胄下大力气研究的题材，造型熟稔，笔墨精妙，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黄胄熟悉驴、喜欢驴、爱画驴，他在题画中多次表达对驴的喜爱之情：“虽不及牛马高贵，却能经风雨、耐霜雪，忍辱负重，辛劳终生，憨绝痴绝。”我们看黄胄笔下的驴，总会觉得它们是那么可爱。尤其小驴，稚气未脱，憨态可掬，惹人怜爱，正如黄胄所说：“小驴浑身是宝，勤苦温顺，经风耐雨，亦可任重道远，胡云不美！” 黄胄画驴，原来也并非抱了“一招鲜，吃遍天”的打算，更重要的意义是练习笔墨。他画有多件《百驴图》，他在其中一件上题跋：“1979年于友谊医院落墨，1980年春节自新疆旅行返京，完工于三里河木斋。我画驴意在突破一点，掌握笔墨技法，像演员练基本功一样，但是由于笨，40年工夫，终难笔墨淋漓又备神形。画《百驴图》是一种尝试，想把平时练习集中起来，此系第六卷。18年前曾为邓拓同志写80余头，并因此获罪，此图亦失散。第二卷在八年前为一位大夫而作，均幼稚低劣。第三卷作于1978年，邓小平同志访日时赠给天皇裕仁。当时余在医院中，手僵骨疼，勉强成画，满心尽力为国家贡献力量，结果不很理想，思之应是终生憾事。此是第五卷，愈画愈知其难处，愈感自己笨拙，愈感自己不足，而此图费时已两载也。”

画驴而外，黄胄对多种动物（如鸡、鹅、狗、猪等家禽家畜乃至鹤、鹰等）题材都下过工夫，不仅造型准确，而且善于撷取最生动的姿态，时有佳作。李可染就认为，黄胄画的动物中以狗为最妙，而他画猫的几件习作形神兼得、笔墨生动，实在精彩。但黄胄在题跋中却说：“其实画这种题材作为练习笔墨尚可，以此成家，大可不必。”

在骆驼、犬、鸡等题材上，黄胄也下过很深的工夫。在他的水墨动物小品中，更多显示了对笔墨程式的理解运用。通过临摹历代佳作，黄胄越来越重视笔墨，动物小品正是他锤炼笔墨的题材。齐白石画虾历经数变，一直为人津津乐道。其实，不管画什么，真要达到精妙入神的境界，都绝难一蹴而就。黄胄画驴数十年，也一直在摸索研究：“初学画驴曾追求瘦健，尚不能形似即又偏肥重。今又归瘦，后较前有所长进。”纵观他不同时期所画的驴，可以看出他探索的痕迹。黄胄画驴有几十年的工夫，开始的时候更多是搜集生活素材，到后来则有意通过画驴来锤炼笔墨。所以，若论笔墨，黄胄毛驴题材的作品往往是最耐推敲的，或者说更有传统绘画的韵味。

题材的丰富，是黄胄绘画的特点之一。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他坚持深入生活，目之所及尽收笔下；二是他努力学习传统，临摹大量历代绘画，人物、山水、花卉、禽鸟，不胜枚举，从中学习造型、笔墨、设色的传统。尽管他的中国画以速写为根基，但他很早就认识到笔墨对中国画的重要性，所以对笔墨的研究与锤炼一直未曾间断，而且越到后来理解得越深刻，学得也越投入。与大场面的巨制相比，黄胄在小品中运用笔墨更加得心应手，常有让人叹服的发挥。他笔下的动物，多为生活中容易见到的家禽、家畜。他选择了常见的毛驴作为练习笔墨的素材，无心插柳柳成阴，画出了名堂。禽类中鸡是画得较多的。黄胄画鸡重视写生，不愿蹈袭前人，但对前人妙笔却十分欣赏，也从中受到不少启发。他在题画中讲：“宋人李迪传世有《雏鸡图》，以工笔写生者。近百年来，任伯年粗笔写画，活泼有生趣，堪称一绝。”他题画说：“余写生雏鸡十余载而不得法，好在有自家情趣”，“十年前即学画小鸡，至今才摸到一些门道。应进一步观察生活情态，注意嘴、眼、爪的表现”。可见，他于画鸡确实是有得于心的。为了练习笔墨，黄胄曾大量临写历代水墨作品。黄胄的笔墨功夫，在他的动物题材作品中往往有精彩的发挥。他说：“学画多年，难在无有一套方法，往往今天自以为是，明天就难以为情，不像样子”。要不是这样严格要求、不懈探索，怎能画得如此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