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妈妈也会负气离家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随笔
回头,风轻云淡,当初却是——麻辣烫
妈妈也会负气离家
文‖张亚凌
“咣当——”负气摔门而离开家的,是我。惹我生气的,是儿子:
那小子,和风细雨渗不进,暴风骤雨摧不垮,软硬不吃,固执得刀枪不入,似乎可以承受来自我的一切愤怒。我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的沉默:直视着我的眼睛的沉默,是挑衅式沉默;低头不搭理我的沉默,是漠视的沉默!
独自走在街上,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是他做错的事,还是他面对我声讨时的沉默。
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脸上是阴沉沉的不快,脚下,是不知进退的摇摆不定。莫非,她家里也有一个拒绝和她交流的混小子?一定是的,她看上去和我一样的郁闷。
只有你最爱的人,才可能伤害到你,也只有那个小东西,才会狠狠地击垮毫不设防的你。
我原本正在看一篇很感人的文章:儿子在去大洋彼岸留学的前一天,硬拉着妈妈去超市买了一冰箱的食物,还笨手笨脚地照着菜谱做了一大桌菜。而后告诉他的妈妈,以后就像我这样做着吃,一个人吃饭也不能将就的……
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恍惚间,儿子笑盈盈地给我把饭端到了跟前。和儿子交流交流,心里这么想着便推开了他的房门。
“咋没敲门?”小混球扭过头就这么一句,“我到你那边都要敲门的。”
“碎家伙,连你都是我生的,还有啥隐私?”我顺手摸了一下他的头以示亲昵。
“摸别人的头是不礼貌的。”他抖了一下头,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书本。
我一下子火了,怎么净找我的茬?一生气,就起了高声。而他,只是沉默,是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的沉默,以致于我都不知道该把满腔火气发到哪里。于是,我,摔门而去。
可恶的家伙,怎么就忘了我是怎样疼爱他的?外面的天明明阴沉沉的哭丧着脸,他就是不肯带雨伞,我硬塞进他手里,他也会在临出门的一刹那撇在沙发上而后飞奔下楼。心一发狠,盼老天爷下场大雨,美美浇他一顿,好让他长点记性。可刚滴了几点,我又赶忙把雨伞送到了教室门口。
你说,要“捂春”,衣服不敢换得太快,容易感冒。他偏偏蹦着跳着喊着“热死了”,硬是要换。着凉了,躺在床上清闲的是他,受累的却是你……
在街上转了几圈,心里空得来阵风都能刮倒:那家伙饿了没?算了,饿一顿,让他也知道惹妈妈生气的后果是可怕的。还是赶紧回家吧,省得那家伙泡方便面。
钥匙刚塞进锁孔,门就开了。
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对不起,母亲大人,原谅您的碎崽娃子!”说着就将你往厨房拉,“请您用膳,——我把方便面泡好了。”
我晕!
一切,又烟消云散。或许,烟和云,只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或许,压根就没有烟和云。
唉,负气离家的妈妈,只要那个臭小子在家,就不会超过一顿饭的时间。
不过面对这家伙,离家出走真超不过一顿饭,就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