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2020年10月7日

我身边有两位朋友，一个高瘦，一个矮胖。我们四处游荡。偶至一城。一座摩天大厦巍然耸立，在大厦的第一层，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我挤进人群，踮起脚尖，向内眺望。高瘦抓住我的手腕，一个劲儿地拽着我往外走。我说：“你拉我干什么？让我再看一会儿。”他没好气儿地嘟囔着：“别人办丧事有啥好看的？”

换了地方。眼前一片漆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菩萨模样的女子，慈眉善目。她在一张简陋的床上打坐。我说：“这荒郊野外的，这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矮胖不说话，只顾推着我往前走。等走远了，矮胖用手指关节敲一下我的头。我抓住他的手问：“你敲我干什么？”矮胖很生气：“你刚才蹭了灰，这是大不敬！”

我既迷惑，又气愤：“你胡说什么？我刚才什么也没做啊。”矮胖解释道：“你在那儿说话就是大不敬！”我更加困惑：“说句话，也能碰到灰？再说了，不知者不为过嘛。”我擦了擦额头，果然有一层白色的粉末。我心头一凛：“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什么都没碰。”高瘦说：“你刚才看到的，不是床，而是坟！”

听高瘦这么一说，吓得我拔腿就跑。那是一条土路，朝向西北。“快跑！一会儿她追上来，我们就逃不掉了。”我一边跑，一边埋怨，“你们怎么不早说啊？早说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跑着，跑着，矮胖突然拉住我：“嘘！别说话！”我们停下脚步。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一棵杨树，旁边横七竖八摆着几张床。

床上的人醒了。他们捂着被子，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在路中间，还有一个打地铺的。他将被子裹在身上，挣扎着退到一边，背靠着床。他们的样子很滑稽，看上去好像很怕我们。他们冲我们点头笑笑，笑容很机械、很尴尬。他们给我们让路。我们也冲他们点头笑笑，笑容很机械、很尴尬，一边笑，一边后退着走。

我们从地铺上跨过去。一想到床，我就毛骨悚然。我们先是疾步行走，继而快速奔跑。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我莫名其妙喊了一句：“月朦，等等我！”当我喊出声时，我无比震惊，明明想喊的是“月胧”，怎么喊出来却变成了“月朦”。高瘦、矮胖警告我：“你乱嚷什么呀？！月朦不是在那边打坐的么？瞎胡闹！”

我们越跑越快，只盼望赶紧逃离那些床，那些人。虽然越跑越远，但依稀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是刚才遇到的那些人说的。他们都长舒一口气：“可把我给吓坏了！太他妈吓人了！”其中一个还说：“这年头，鬼都开始四处游荡了，真可怕！”另一个随声附和：“是啊，真可怕！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是不同朝代的！”

跑了一阵子。等我确定已经安全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就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掀开披风，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我用剑指着高瘦、矮胖两个人，问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我看到的床依然是床，而你们看到的床却是坟？！”高瘦、矮胖相视一笑，没有回答。我手中的剑却如玻璃一样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