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艳丨“忘”字当头
我大概从小就记性不好,整天丢三落四的,为此常常受到母亲的责备,母亲反反复复的“脑袋要不是在脖子上长着,脑袋也得丢,能长点记性不”的恨铁不成钢的唠叨,对我没起到多大作用,反而随着年龄的增大,记性越来越差,犯“忘”曾经成了我心中一个难解的结。
二十多岁是一个多么令人羡慕的年龄呀、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精力旺盛、思维活跃,记忆力自然不逊色。可在我的记忆深处,这个多姿多彩、美丽的岁月留给我的却是隐隐约约的尴尬和不安。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时,办公地点在单位四楼楼梯口对着的一间阴面屋子里,我的上司是一位快退休的男同志,这位老同志性格随和、待人和蔼。有一次我奉命到楼下的文印室印了些文件,又顺便领了一把墩布后,急冲冲地往回走。自认为到了自“家”门口,看到紧锁着的门,便掏出钥匙开门,可是任凭自己怎么左拧右旋,门就是纹丝不动。我愤愤然的埋怨起了我的上司:主任呀、主任,您的手脚也真够快的,怎么一会儿功夫,您就把门锁换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不坑人吗?唉声叹气之际,不由得向楼道西边扫了一眼,无意中竟瞥见我们单位的“老大”正在不远处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胆小的我,平时见了领导原本就胆怯,今天被领导在这种场合“关注”,更是不知所措地慌了起来,自己竟像个木偶一样本能地机械地扭动着钥匙。慌乱中不知是哪根神经暗暗地点拨到了我,我抬头四处仔细打量了起来,这一打量不要紧,自己竟也吓了一跳,原来我来到的是三楼而不是四楼,开的自然是别人家的门了,恍然大悟后,我拎着墩布等物品,连方向都摸不清,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一楼。用慌不择路来形容自己当时的狼狈,一点都不过分,这种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古人造字的准确与神奇。
年青时刚刚参加工作的我,精力充沛,积极上进,经常加班加点,连续两三年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记得大约是2000年元旦后一天,上午参加完单位的先进工作者表彰会,拿到沉甸甸的荣誉证和奖金,中午便兴致勃勃地请周围的同事到酒店吃饭。美酒借着佳肴,饭桌上大家尽情地畅谈、浓浓的同事情尽显其中,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上班时间。我陪几位同事先离开了酒店。刚到办公室坐定,随后回来的一位女同事悄悄地告诉我:吃完饭你没结账,主任帮你结了。结果呢,我面红耳赤地把钱还给了那位被我冤枉换掉门锁的老领导。
当然我经常犯的错误就是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到商场或另一个地点买东西、办事时,先前拿着的东西就不翼而飞了。懊悔、痛惜之余,不由得联想起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三心二意、贪心的小猴子了。我有时觉得这个故事真应该改一改了,小猴子之所以丢西瓜捡芝麻,是因为它看到了芝麻就忘了西瓜,它是既不能瞻前也不能顾后,实属无奈之举。在我的记忆里,手套、口罩、雨伞之类的小物件丢的不计其数,更有趣的是,不知什么时候竟能从未穿的衣服里找出一沓钱来,能换来几天的好心情。
以前,我经常为自己的丢三落四的行为懊恼、自责。后来慢慢留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老年人自不必说了,年轻人“犯”忘也是大有人在,也就是说“犯”忘不是老年人的专利。就拿我们一家五口人来举例吧,若按性格特点来说,五口人明显分为两个阵营。爸爸、妈妈和哥哥基本上属于细心、办事井井有条的人,也就是心理学上讲的逻辑思维型、理性的人,所以他们的物品、东西总会放置的整齐有序。而我和姐姐粗心、脑子里又爱漫无边际的幻想,不喜欢有板有眼的归纳、整理,也就是心理学上讲的形象思维型、感性的人,这种人自己的物品、东西自然会到处乱窜不听指挥的。具体分析原因,一方面和日常事务的繁忙有关,另一方面也各个人的性格有关。人们常说“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随着年龄的增大,自然丢三落四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就像不可阻挡的潮水,顺势而发,听着周围不同年龄段尤其是年龄偏大朋友、同事的记性如何如何不好,是不是快得老年痴呆症了的各种抱怨;眼看着身边一桩桩“离奇”的“手机案”、“提包案”、“钥匙案”悬而未决且越来越多;眼看着许多年轻时精明、强干、睿智、精打细算从不把这等小事放在眼里的亲人、朋友也渐渐加入了“犯”忘的大军里,感叹岁月无情的同时,心情亦平静畅快起来。仔细想想丢三落四是我们形形色色人类大军的一个自然而然的现象,记忆力减退更是人生一个不可逆转的规律。用一块美玉比喻我们一个人的一生,那么“忘”字就是这块美玉上的小瑕疵。丢三落四虽然给我们带来的是无尽的苦恼与辛酸,却也给我们锅碗瓢盆的平常生活增添了些许的趣味,更给我们心中那青涩而久远回忆平添了绚丽的色彩。
作 者 简 介
李朝艳,女,营养师,文学爱好者,为人真诚善良,喜欢看书、散步、交友。曾在当地报刊发表过散文、杂文。新媒体新参菩提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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