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清明”散文有奖征文】寻找故乡的记忆/刘清

人生中我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是奶奶的去世,她从来没有怎么照顾过我,所以我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后妈看她快要不行的时候把大家都叫了回来,那一晚我们都聚在她的房间里,她含糊不清几乎没有什么意识了,但是她的嘴里喊的终究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我堂哥,四叔的儿子。她一生艰苦所以她很爱钱,重男轻女,老来没享什么福多被病痛折磨。

所有人聊起奶奶都是她的苛刻,也正是这份苛刻让她带着十几个孩子生活。可那些疼痛和刺耳的叫骂让我深深的对她已经无感。即便是我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但是我骨子里本能的会为她流泪,也许是那个气氛也许是属于人类情感的本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可以做到这个份上,更何况是你的奶奶,一个可能不爱你的奶奶。她熬过了那一晚,她们说是回光返照,那是大年初九,大家都希望她熬过十五。

于是我便去上学,那是初三下学期的开学,我在镇上读初中,车程几分钟就可以。在晚读到来的五分钟,我两个堂哥便出现在了门口,我意识到会是个不好的消息,一路上我紧跟着他们,我并没有流出泪来,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刚走到家门便听到我姑鬼哭狼嚎的声音,我感受到了她的虚假,大家都相视无言。屋里跪了一片,我上去换衣服,思绪着如何酝酿我的情绪,怕他们责备我不孝,看着她就那样冰冷的躺在那儿,熟睡般的沉寂,两三天没有进食的嘴巴微微张着。我凝望着她,泪水慢慢涌了出来,但绝不是因为我对她的感情,而是我出于对这种场景的害怕,对死亡离我如此之近的害怕。可是这个世界的伦理约束着我们必须要为死者落泪,真正悲伤的人泪都是在心里流的,他们哭不出来,像我爸像我叔而不是像我姑那样做作。两天的不眠不休确实很累,但是很多规矩束缚着我们,我们仿佛是给外人做戏。真正的感情不用装,装出来的东西往往让人心寒。那时的我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人们的感情都那么假。

在第二天晚上做法事的时候,我对这种邪恶的信仰有了猎奇心,奶奶已经入了棺,但是我的脑子里总是会跳出一个想法,她突然间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我们围着她的棺转圈走用诚心送她离开,转了两三圈后我感到一阵晕眩感,做法事的师父说不能撞到棺材,但是我眼前一黑差点撞在了棺头上,姐姐扶了我一把,长辈们也斥责了我。我心里压抑了一股火一股沉闷,但是我不敢说出来,毕竟那样会令我陷入道德的地狱。

大概是过了一个星期后,奶奶的头七之日两个叔叔在,那一天天气沉沉的带点微风,我们蹲在地上给她烧纸钱。三叔要我唱野保佑自己的学业,我一向不太信迷信的东西怎么也开不了口,烧了有一会,后妈跟我说奶奶会在下葬的那个方向回来收钱。我有点害怕,一直望着山那边的方向,冥冥中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好像过来了,那真的是奶奶吗?她可以看得见我们吗?我在心里与她对话。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爸爸办了奶奶的葬礼,有几个人把奶奶抬到我们离我们有点远的那个田地旁边下葬,挖好的坑刚放下去,奶奶突然起来了说:我还没起死呢?就要把我埋了?爸吓了一跳赶紧说:妈,不是的,我还以为你……大家扶着奶奶回家,爸嘀咕着和我说: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办一次?回去之后几天,奶奶又死了,爸真的又办了一次葬礼。然后我在睡梦中惊醒了,吓得我起身下楼去看奶奶是不是回来了?但那真的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逝者如斯,大家都在玩笑中开始怀念那个打断我们玩乐的古板的奶奶,怀念她做菜时只煮一个青菜不放多油盐,怀念她总是对带同学回家的我们唠唠叨叨,怀念她总是手放在背后大街小巷的串门,也怀念她时不时抱怨和咒骂。现在回到故乡看到南瓜我们会厌恶,看到番薯我们会害怕,唯独聊起奶奶苛刻的那些细节,都会哽咽着不说话。有些东西不在了是逝去,而有些东西留下来了就是念想。我只想自己是在真诚的时候为她为我的亲人落泪,而不是像那些存在于这世上在我身边虚假的亲情挂在嘴边的想她——我的奶奶。

作 者 简 介

刘清,笔名默何,广东河源高中生,没有出版过作品,经常写写随笔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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