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仅有的一座山,名叫栖山

文:甄承民

图:来自网络

微山湖西岸的沛县,仅有一座山,叫栖山。按说一个平原大县,一马平川,沃野百里,湖泊密布,河网纵横,再加上有座青山秀峰,那可真是锦上添花,天上人间,再理想不过了。

可谁能想到,天道不测,造化弄人,寄托无数沛县人希冀的栖山,却没能长起来,只有"巴掌"那么大。最让人遗憾的就是,这样的一座小山还让后人开发利用,挖成了一个大山坑,再没有人来此观光游览。冷落了的栖山,不再能为家乡的发展助一臂之力。

栖山,生我养我的故乡,每当提起这些尴尬的事,不禁让人伤感。但是我从没有把她忘记!

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听母亲讲过许多栖山的美好故事。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12颗太阳,照得大地万物不长。太上老君将此事上奏玉皇大帝,玉皇大帝便交给二郎神一根扁担,命他一天内将太阳压于山下。

二郎神领令后不敢怠慢,用扁担挑着山头追赶太阳。眼看时辰就要到了,却还有一颗太阳没压下去,二郎神一慌,扁担的前头那座山滑了下来,结果扁担一翘,后面的小山也顺势掉下来,栖落在距前山不远的地方。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二郎神的功德,就把"滑"下来的那座山叫"华山“,又把同时栖落下来的那座山叫"栖山"。华山与栖山西东遥遥相望,相距约十几里地,把沛丰两县紧紧相连,至今在沛丰交界的地方仍流传着"华山滑了在丰县,栖山栖落在沛边。沛丰原本一家亲,两山来回二十三"的顺口溜。

据栖山镇志载,栖山,在明代本称七山,因有七座山峰而得名,其中有案可稽的有青龙、桂籍二峰。明清年间,沛境黄河泛滥频仍,沉沙淤积,山势逐渐降低,大部分山体没入地下。缘于此,七山慢慢演变为栖山。

至近代,栖山仅存一个山头,露出地表约四、五米高,西南、东北走向,长约七八十米,两头尖细,中部宽大,山体平滑,是座纯青石山。由于山上少于草木,青石结构益于石刻,山上留下了许多文物古迹。如山的东南角有数幅轮廓清晰的石刻神像和精细的棋盘等。

在山的南面,人们依山雕凿了一幅长约3米,宽2米的大石匾,铭刻"栖山”二字,为地名之意。山上还有利用奇石雕凿的石臼一个,当地百姓常来此杵米什么的,故至今流传着"搬不动的石臼窝子,立不起来的匾"的故事。

栖山还有一些美丽的传说,如"屋里庙,庙里屋"和"墙里的狮子墙外头"等。前者的意思大概是说,栖山的山头因为小而位居山村的中央,周围都是疏疏密密的房屋。

古时山上有座庙,这庙自然被周围的房屋所包围,即"屋里庙"。"庙里屋“则是说该庙是由庙堂和附属的房屋、庭院等组成,这附属的房屋自然就是庙里的屋了。说起来挺诡异绕口的,仔细想想还是很有意思的。至于"墙里的狮子墙外头",是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的,只因时间久远, 意思给忘了,反复琢磨不得其解,十分遗憾。

新中国成立后,县乡政府为发展经济组织人力开山碎石,经过四十多年的连续开采,栖山已经被挖掘到地下,山体荡然无存,面目全非,不可辨认。如今的栖山已演变成一个深40余米,面积约5000平米的大深坑。

因为石坑有泉眼,已接地下水,所以它与水塘不一样,再大的雨水也灌不满;即使是大旱之年,它仍是泉水涓涓,终年不断,形成了"抬头不见山,低头有深潭"的独特景观。

古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小小栖山也因其蕴藏的文物古迹而扬名。1971年,栖山采石厂工人在山南地下约四米的地方发掘出一处古墓石椁。椁前有陶治器皿等,后经专家鉴定为汉代文物。

继至1986年,栖山陆续出土汉墓七座,墓中有多具石椁,出土了大量陶器、铜器和石器。墓中汉画像石也十分丰富,有舞乐、武术、狩猎、耕作、纺织、烹调和车马出行等,对研究汉代人的生活生产、典章制度、文化艺术等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

其中汉画像石中的纺织图被江苏省博物馆征藏,舞乐、狩猎和烹饪图被徐州汉画像石馆收藏,其余均收藏于沛县博物馆内。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邮政局发行了一套《汉画像石》特种邮票一套6枚,其中舞乐图案邮票则取之栖山汉墓汉画像石。该套邮票在海内外发行,引起了广泛关注。

历史上的栖山也曾辉煌过。众所周知,今日栖山镇因栖山而得名。

栖山,沛县的西南重镇,千百年来,这里店铺林立,商贾云集,闻名八方。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黄河在河南青龙岗决口,洪水淹没了沛城,县令郎赓迁县于栖山,建砖城、官衙、书院、文庙,成为当年沛县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谁能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咸丰元年(1851年),黄河又于蟠龙集(今丰县梁寨)决口,淹没了栖山城,县令景步逵将县治由此迁至夏镇。栖山作为沛县县治70年之久,最终,竟因为巨大的自然灾害被历史所抛弃!

不过,我对被冷落的栖山情有独钟。我家就在栖山与华山之间的口门王楼村,距栖山仅有一里多路,从小上学就往栖山跑,一天六趟,风雨无阻。还有,姥姥家在栖山南面,每次从山北边的学校到姥姥家去蹭饭,都要从山上路过。

我记忆最深的是山上采石放炮。放炮时间每天十二点,炮声沉闷,能传方圆三四里,栖山人都把它当作时钟了。学生听到放炮,不待下课铃声就收拾书本。村里的劳力听到放炮,不等队长发令就扛起锄头回家。

别看栖山小,没能成为旅游观光的景点,可也为社会作过贡献。栖山石是石灰石,可以烧石灰。用石灰盖房子,既结实,又美观。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人们生活条件刚一好转,就上山买石灰盖房子 ,采石厂的石灰窑生意红火了好几年。栖山石因为不成形,不适合盖房做地基,但砸碎的石子可以做混凝土。当时采石厂为了推销石料,就发动山周边的老老少少闲暇之时上山砸石子。我和舅舅家的几个老表也凑空上了山。

砸石子也是很辛苦的,不论怎么说,总归能赚几块钱,买个钢笔、日记本等也很高兴。记得最多的一次赚了五块多钱,让母亲买布做了个花褂子,穿上后美了好长时间。

世事沧桑,物竞天择。栖山,作为一座山,它历经千古,似水无痕,悄无声息地退出历史舞台,让人嗟叹不已。我想,栖山,家乡的山,你不仅仅是一座山,你更是一座丰碑,一种记忆,一种象征,一种希冀,千百年来,家乡人民并没有因为你的先天不足和吝啬而怨天忧人,而是与时俱进,在你身边建设了一个美好家园。

展望未来,他们正乘着时代的东风,在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中博击奋进,用自己辛勤的汗水继续谱写着咱栖山人新的历史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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