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 ‖ 谢玲：湘西纪行（之一）
【以下配图均由作者本人提供，存谢】
几个人约好，元旦来一次湘西之行，途经洪江、凤凰然后到我老家。30号一早，我们7:30从新邵出发了，这时天空正下着毛毛细雨，我抱怨天气太不给力，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却下起雨来了，影响出行。麦爸却说这再好不过了，游这些古城就要有点细雨，在冬天也会有一种杨花三月、烟雨空蒙的感觉。
我们几个人吃完早餐后，便一路前行。到隆回时，雨停了，两边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四五年不走这条高速了，两边的树木长高了许多，不由感慨时光的流逝。一开始都是平阔的土地，到达洞口服务站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直耸云霄的雪峰山，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突兀在眼前。到达雪峰山隧道群的时候，大家的车速慢了下来，保持在80码，天空也暗了下来，又下起了毛毛细雨，麦爸说山地雨水要多一些，不是有句话叫做“积土成山，风雨兴焉”吗？雨水这次没有影响我的心情，反而别有一番滋味，那山谷里升起的云烟氤氲缥缈，我们行驶在高架桥上车辆犹如在仙境穿梭，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那一个接一个的隧道，里面灯光白、黄、紫交替。在较长的隧道里还有意做了些光圈，车子在前行的时候真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麦子完全被这光怪陆离的美景吸引住，不断地欢呼“哇塞，好漂亮哦”。
过了雪峰山离“洪江古商城”就很近了，我们在洪江收费口下了高速，走县道前行。开始，路还算平坦，但快到洪江的时候，因为搞开发，路面变得崎岖不平，还覆盖着很深的泥巴。我们的车有点打滑，看前面C的车也熄火了一次火。麦爸说现在知道越野车的好处了吧，下辆车得买越野的。艰难爬行一段路程后，路又重新开阔起来，可是车身都裹了厚厚的一层泥巴。
大约继续前行了二十多分钟，到达了我们第一站——洪江古商城。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一个古商城的入口，抬头望去，一级一级的青石板盘旋而上，因为小雨的缘故，路面有些湿滑，且巷子不宽，一般的能容两人并排行走，窄的地方容一人通过，我们一行只得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当然，古人是很聪明的，在石头上面刻了纹路，以防行人滑倒。因为年代久远，有很多地方的纹路已经不明显了，被行人的鞋底磨去了。
路的两边有的是木结构的房子，有的是高大的用青砖或石头砌的墙壁。墙壁上都抹了一层白色的灰浆，但经历了长年的风吹雨打，很多地方都已斑驳。我很担心它们会掉下来，同行的L说，没关系的，即使掉下来也是灰烬，砸不伤人，这是历史的灰烬。走了大约三四百米，C说要买门票好好的看，于是，我们站在原地等C买门票归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C，打电话一问，他说迷路了。没办法，我们只好退出古商城去寻人，并决定吃了中饭再来逛一逛。吃饭的地方是河边的小土菜馆，专门做洪江鸭的店子，房子很简陋，没有客人，收拾得还算干净。大厅的正对的墙上张贴了一个奖状，是厨师在洪江厨神比赛中获得的1000元奖金的证书。看到这个，我们相信厨师的手艺应该不错。果然，等菜上桌，我们不得不赞叹厨师的手艺，做的洪江鸭真是风味独特。
酒足食饱，我们告别了老板继续逛洪江古城，麦子因为睡着，就由她爸爸带在车里睡觉。T带病继续游玩。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看了药材店，布店，烟馆，戏楼，客栈，镖局，洪督堂，大户人家的住宅。当然我们还逛了“青楼”，青楼的第三层厢房中间有一座天桥，是给那些“失足”男人逃跑的专用通道，从这可以看出商家的精明还有那些男人们的心虚和狼狈。很多景点，都有演员扮演店家 ，给游客重现历史画面。特别是在烟馆，我们看到正对大门的塌上躺了一个人在吸大烟，开始以为是扮演者，走近一看原来是蜡像。在旁边的厢房，又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还以为是假人，一个大胆的游客用手一摸，那个人弹了起来，吓得众人尖叫。
在这个古商城，没有其他古镇的喧嚣，没有现代的卖家吆喝，也没有游客的趋鹜，只有一份宁静和悠然。漫步在在那弯弯曲曲、悠长悠长的巷子里，你很少碰到人，除了偶尔碰到几个参观者或来调研的高校学生。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好像都沉醉在这幽静的环境里和古人来一次神遇，但我们从栉比鳞次的古商行里能够想象到当年这里的繁华，怪不得在这里长大的奶奶说这里是当时的小南京。
下午四点多，我们告别洪江，沿着河边公路一路向西，前往第二个目的地——凤凰。
晚上六点半，我们一路奔波，一路尘土，终于到了凤凰，这时在吉首市开酒店的堂哥发了微信过来，叫我们去酒店吃饭。麦爸说大家都累了，还是就近吃饭吧，要我感谢堂哥的盛情邀请。于是一行人下榻麦爸预定的酒店，准备洗漱一下再出去游玩。酒店周边环境还算安静，但不临江，少了一份凭窗远眺的自得，且停车也不方便，要停到几百米外的停车场。可这些没有阻挡我们去一睹凤凰夜景的热情。
大家在酒店稍作休整就兴致勃勃地沿着南华门去河边观赏凤凰夜景，麦子依旧是一路“哇塞”还有“哦得了”（小孩不懂邵阳哦得了的含义），不过就是苦了患了感冒的T。站在挨近南华门的桥面上，凤凰的夜景尽收眼底，最夺目的还是临江的吊脚楼，那高高翘起的屋角在灯光的装扮下显得立体而绚丽。再极目远眺，远处的高山上有一座古塔，整个塔在灯光的装扮下显得通体通明，塔下的高山则没有一丝灯光，完全被夜幕笼罩，这样这座塔就如悬挂在夜空中的一座仙宇。塔的一楼不时闪出光亮，那里也许是个酒吧，有爱玩的人在里面寻欢作乐吧。
在L的张罗下，我们一行沿着桥，再步行100多米就来到了江边。江边游人如织，有年轻的情侣，有年老的长者，有携老扶幼的一家人，有独自漫步的行者，也有像我们这样的邀三五好友畅游的组合。耳边不断传来江边酒吧的音乐声，沱江的水流声，姑娘们的欢呼声，小孩的笑闹声，人们高声交谈的声音。各种人，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再加上河边小吃店里散发出来的各种香味油味，显得那么热闹而嘈杂。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环境，也许是我不再年轻到可以放纵自己的青春了吧。我倒希望撑一把伞，或捧一本书，或挽着爱人的手，或领着女儿漫步在安静的河边或行走在寂寥的小巷。虽然我没有雨巷里丁香姑娘的幽怨，我也不会有那份幽怨，但那喇叭花样的笑容也能傻傻的带给别人一丝明朗，因为他们会逢着一位像喇叭花样傻笑的姑娘。
在河边走了一会，我们感觉到了些许饿意，就派了我们同行的男士去“觅食”，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已站在一个小吃店旁边吃了一串螃蟹外加一大块血粑，麦爸劝我别吃血粑说待会吃不了晚饭，但我抵挡不住诱惑，整个一块吃了下去，掉在桌子的一小块也没放过。果然，吃晚饭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了，只是简单地吃了几片青菜叶。不过说实在的，那家饭店的菜真的不怎么样，点的蜂蛹有的已经长了翅膀了，完全没有小时候父亲炒的蜂蛹的味道。T依旧在感冒中，没有任何胃口。麦子到乐在其中，自己端着碗吃了半碗饭。在座的男士们一如既往的好胃口。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房休息，麦子依旧表现得很快乐，还是说“哇塞，好舒服”“哇塞，好漂亮”“爸爸妈妈我爱你”，把小家伙洗漱好，我们一家人也进入了梦乡，为明天的老家之行养精蓄锐。
凤凰的夜晚是喧嚣而绚丽的，但凤凰的早晨却宁静而清新，可能是玩了一夜的人们都累了，早上还在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离开了酒店，吃了酒店提供的早餐，但味道很不好，不挑食的我都觉得很难吃，馒头是硬的，油条像纸皮，L说纸皮形容不够，应该说像铁皮。也许这是湘西的特色，我们要尊重别人的饮食。
吃完早餐，麦子依旧要求自己背水壶，但不怎么肯走路了，一直要她爸爸抱，麦爸依然很乐意这个差事。晴朗的冬晨是寒冷的，我把手揣在兜里不曾拿开，麦子也说好冷，路边的草上有一层白色的结晶体，果然是打霜了。堤下沱江的水面浮起一层白色的水雾，“烟笼寒水”的情境真的很美，但在这么寒冷的早上已经有河岸的妇人在码头上洗衣服了，那“嗙嗙嗙”捶衣服的声音在早上显得那么空旷。记得很多年前我们学校旁边的锦江河也有人洗衣捶衣服，但后面河水污染，已不再见这道风景。
随后，又有三三两两的居民提着拖把，扫把前来河边清洗，渐渐的，河边的商家接二连三的打开门开始了一天的生意，游人也开始多起来了，有戴花环的姑娘开始在江边摆各种姿势，也有一些男人们穿起了土匪装拍照留影，好像男人们来湘西不做一回土匪就枉此行了。我们同行的男士也禁不住诱惑穿起了土匪装，摆出各种彪悍的姿态。
晨雾渐渐散去，太阳完全出来了，这座古城也彻底醒了过来，依旧熙熙攘攘，但阳光下的凤凰城很明朗。人多了，我们觉得无趣，就准备回辰溪，但同行的L说，来凤凰得去沈从文故居看看，要我当导游，说我读书的时候来这里几次了，应该非常熟悉。我很惭愧，我们那时只是坐车过来吃吃东西逛逛街就回去了，不曾分辨方向。我们只得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沈丛文的故居。很幽静的地方，有狭长的小巷，有经历了岁月的石板路，有古老的建筑，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能出这样的人才。来到凤凰，终于在这里寻到一份宁静，感受到了文人的气息。本想进去一看，但要买九个景点的票，我们觉得看完这一个景点就要回去了，着实浪费，于是站在门口想象了一下就准备回家了，况且我们的T因为感冒还一人呆在车里睡觉。听说凤凰的菜刀好用，我们决定买了菜刀就回去，可菜刀没买到，大概卖刀的人元旦也放假了。
回到车上，我们准备赶往辰溪。车子沿着熙熙攘攘的路离开了凤凰，说实在的，凤凰并不怎么吸引我。但几个好友在一起聊聊天，打打趣的乐趣远胜过观景之乐，也许这也是我们向往旅游的真正所在。凤凰，别了，本想着去吉首看看老师，但时间很紧，我们不得不离开。上次来时，未有麦子；再来看你时，麦子已长大。
【作者简介】谢玲，80后，菜园文学社发起人之一，新邵一中语文教师。文学硕士。2012年获新邵县教育系统演讲比赛一等奖和教学比武一等奖；多次评为县优秀教师；《他乡有爱亦吾乡》一文在县教育系统比赛中获特等奖；2016年当选为邵阳市第十一届党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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