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抒情散文诗】杨旭昉丨侗乡明月夜
一
月亮！月亮！
月亮出来了。
水汪汪，白晃晃。
拉开窗帘，撕开夜的遮羞布，不用与谁打一声招呼，月亮就这样升起来了，升起在侗乡山寨的上空。
漆黑的夜，点亮一盏灯。
二
侗乡明月夜。
吴刚捧出一坛桂花美酒，点点滴滴，洒向田野，青油油的禾苗，于嫦娥姑娘的月光曲中荡起一片笑声。
我坐在五月的田埂上，看禾苗迎风招展的神态，听禾苗抽穗拔节的声音。
这种神态是美丽的，这种声音是动听的。
美丽和动听走进了农家小院。
温馨而浪漫。
三
侗乡明月夜。
月亮多情，人亦多情。
月亮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向大地抛下一个媚眼。
绿色的柔软的风，带着山花野草的清香，从山谷里吹来了。
沿着曲曲弯弯的青石板路，我来到小河旁。
河水流淌，小桥悠悠。
抬头凝视树梢上的新月，仿佛又看到你皓月下的笑容。那笑是多么灿烂啊。
四
清晨，揉着惺松的睡眼，我走出吊脚楼，深情地呼吸着大山里的新鲜空气。
风儿吹过来，撩拨着我的黑发。两岸杨柳低声吟哦，甜
柔和惬意涌上心间，浑身筋骨咯咯作响，有一种奋力向上伸展的力量。
忽然间，有一只红红的蝴蝶结从眼前闪过，青色的花侗帕里藏着一张圆润可爱的脸。
五
舒畅而悠扬的侗歌款款而来。
沿着泥泞的乡间小路，沿着月光下波动着春意的河流，穿越溢香的田野款款而来。
河流翻腾着浪花，勇往直前。
高亢的音波在河面上袅袅升起，一种锐意的进去，一种无声的占有，开始挑战生活的艰难。
回过头来，静静伫立。感觉那歌声是生命深处的呼唤。我已被陶醉。
六
歌声牵去我心底的脚步。
思绪沸腾，长川滚滚。
封尘已久的侗笛，有音符在笛孔上频频跳动。那充满爱恋的心曲，在青山绿水之间回旋激荡。
月亮在我上空，大地在我脚下。
我是一只小小鸟。
一封爱的情书，挂满思念的枝头。
七
举杯邀月。
浓烈似火的糯米酒香醇上口，杯中的月影暗香浮动。亦真亦幻，朦朦胧胧。
我是一个忠实的守望者。心流潺潺，溢满整个房间。
渴望月亮，望落阳光。
黄昏已走，孤灯残影相伴，泪眼模糊。
害怕寂寞。
我害怕黑暗中的寂寞侵蚀我的灵魂。
独饮三杯，醉眼惺松。
期盼是一种长久的等待，更是一种相思的痛苦。
八
黑夜过去，黎明悄悄降临。
走出寂寞和孤独，窗外满是青翠。
山坡上的油茶花开了，洁白的花瓣孕育累累果实。
风的手充满温情，抚摸我这颗孤独的心。昨夜的酒没有喝完，再品尝一次，竟是通体透明。
一段与月亮有关的故事从上古涉水而来，平静的心湖撑开层层涟漪。
一个与月亮有关的名字轻轻敲打着我的耳膜，紧闭双眼，我祈祷，她的温暖洞穿我的肺腑。
九
今天好心情。
我走在墨绿的茶林里，闻那油茶花的清香，想起茶泡的鲜嫩和甜脆。
在一阵阵雄浑高亢的芦笙舞曲中，我找到了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行歌坐夜。
翻过西面那座小山，踏着月色，远路行歌。我的芦笙横在你的吊脚楼前，被篱笆阻拦，而芦笙那跳动的音符把我的情感灼留在你的窗口。
月光如火，点燃自然界最原始的疯狂。
春夜蛙鼓，呼唤种子最神奇的力量。
血压升高，演示那心儿骚动的激情。
今天啊，我将头顶月光洒下的银辉，吟唱山里最有韵味的歌谣向你靠近。
十
山路绵绵，山脉清晰，花儿鸟儿尽展风姿。
月亮船载着我航行于夜海中。
摘一片木叶放在嘴里，一种美好的情愫滑落舌尖，一串颤悠悠的音节飘向空中，舒心而且欢快。比酒还浓烈的相思啊，燃烧了路旁的小草。
天地和谐，默然相对。
一瓣心香，一份收获。
读你，我读出你很长很长的牵挂。
读你，我读出你好多好多的故事……
十一
有了水，也就有了这遮风挡雨的风雨桥了。
侗家的风雨桥，每天都有故事。
月行于天空，船走在水中。
两岸青山，竹翠柳黛，倒影滑过眼帘。凉爽的风随意飘洒，全身满是洋洋喜气。
站立船头，我手搭凉蓬放眼望去。风雨桥头盘膝而坐的是你么，那充满遐想和期盼的姿势，婉如罗丹刻刀下的一尊美丽雕像，令我兴奋。
十二
靠近风雨桥，靠近你的微笑。
一个童话，醉在我的梦里。
十三
走在风雨桥上，我静静地聆听着心律的跳动，并在夜风里接收缕缕传来的温暖气息。
清明、灵秀的小河水从风雨桥下缓缓流过，缓缓地，流向我干涸的心壁，双眸中顿时升起无数的七彩光环。
用心去感受河水的抚摸，牛腿琴细腻绵长的韵律，悠扬在空旷的山野，弓和弦在月光下挥洒柔情。
月明星稀，生长一种意境。
十四
青石板砌成的古驿道，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跫跫足音却如潮水，起起伏伏。
鸟鸣虫唱，野花飘香。
河边水车吱吱呀呀地，翻动着水的清纯，月儿把你的长发盘结成一个美丽的鬏。
水车如皎月，以你为圆心，为你而放歌。注定我今生今世要为你转动，来生来世要为你牵挂。
是甜，是苦，还是涩？
我将贯穿一个永恒的主题，让奔涌的情思，构思一部长篇小说。
十五
端坐在鼓楼的长凳上，用琵琶弹响爱情。
你能听到我的琴声吗？
皎皎清辉，总让人浮想联翩。
映山红开满山坡的季节，我的琴声沿着那条古老的石板路寻访你的家园，洞开你的心扉。
美丽的姑娘啊，让我的琴声洗去你周身的疲惫，让月亮把我的心事阐述得淋漓尽致。
琴声里，啼血的杜鹃燃烧一片期待。鼓楼上萦绕的相思，演绎成一串长长的音符。
十六
一声，两声，三声……千回百转。画眉鸟动听的歌声，极富韵律感，极具穿透力，有如天籁之音震动我的耳膜，直达我的心灵。
潺潺流淌的月光，一尘不染。
怀抱琵琶诉说心曲，啼鸣的画眉鸟灿烂了我执着的眼神。
十七
石板路向前延伸，脚步铿锵。两边毛竹夹的篱笆排列有序。
夕阳归去，炊烟渐起。
月光照亮菜园，胖胖肥肥的南瓜绽开笑脸，水珠晶莹，亮亮闪闪。成双成对的豆角把一串串相思吐向园外，荡漾在篱笆之上，迫不及待的等候偷月亮菜的人。
走进菜园，进入你的领地，一支梦的恋歌翩翩而来。蜂飞蝶舞，瓜果满园。
我用山歌的魔力做铺垫，在明晃晃的月光下，举起虔诚的双手，细心采摘你尚未启封的金秋。
十八
偷一把月亮菜，摘一个并蒂的瓜果，把月宫仙女手中的红线，拉扯得很长很长。
手扶篱笆，秉气凝神。我看到一团火在月光下燃烧，金黄金黄的南瓜花在大地的怀中盛开。
我是一只小蜜蜂，被你的花香牵引。从眉宇到心头的那一段距离，愿意走上百年千年。
十九
月满西楼的时候，我掐一朵红色的玫瑰，轻轻插在芦笙的音孔上，让玫瑰花瓣化作一缕微细的颤音，飞上你的发梢。
此刻，我仿佛看见你的眸子，从吊脚楼的窗格里，送来深情的目光。
月儿圆圆，夜鸟唧唧。
我从草叶上掬起晶莹的露珠，踏着轻盈的芦笙舞步，滋润你的心房。
二十
炊烟袅袅，袅袅炊烟……
你在吊脚楼的阁楼上向我招手，春风把温暖的你轻轻揉进我的眼眸。于是，你在我的目光中站成一颗婷婷玉立的树。
树影婆娑。天边升起的那轮明月照在树的枝叶上，谱写一曲柔情四溢的动人乐章。
我踏着山歌的浪漫，登临温馨的吊脚木楼，走进你爱情湿润的土地。犹如无根的藤蔓，爬上你屋檐的牵牛花。
二十一
吊脚楼上，油茶水的香浓，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把炒熟的黑米撒上葱花，连同山中采回的云雾泡入碗里，浸出茶歌，浸出微笑，浸出百里侗乡的美丽，浸出银项圈花头帕的纯洁。
此时的夜空，有月光穿行。
火塘里燃烧着袅袅生香的柔情，如滴滴纯酿，从你的心海流出。今夜，在月光下，我手端茶碗，品味侗寨的宁静，品尝你指尖留下的温馨。
于是，我展开思绪，挑开歌喉，释放积淀在心里长久的相思。
香香浓浓的油茶水，苦中带咸。那是岁月的纤叶上砺练而成的山里歌谣，味足情深。
坐在火塘边，任你那灼人发烫的声音，烫瘦我望穿秋水的目光。我将把这一个多情的夜晚带回家，带回我狂跳不已的心灵，永久珍藏。
二十二
一轮金色的月亮高挂天空，宁静而恬谧。
你的声音涉水而来，梦一样的灵感泅渡无岸之河。喝一瓢清凉的山泉水润嗓，我坐在井亭边的木凳上，为你唱着深情的恋歌。
把我的手伸向你，你的声音溶入我多情的诗行，在吊脚楼的上空久久回响。默默地注视着你，一个眼神，就能在我的心中掀起微澜。
你明亮的双眸照亮夜的静谧，每一瓣花朵的清香，拂过面庞，在小河边绽放销魂时刻。
我采撷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太阳花的鲜艳，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激情，编一个美丽的花环送给你。
请相信我爱的宣言吧，头顶那轮金色的圆月可以作证，我愿意与你相守一生。
二十三
我不知道没有月亮的夜晚，应该怎样度过。
鸟儿在林中凄厉的哀鸣着，花儿草儿在山野无奈地叹息着。卧室里的日光灯散发着惨淡的白光，脸上仿佛失去血色。表情有些儿痴呆。
等待月亮走进我的心房。
企盼的目光从眼角出发，如一柄古时征战沙场的利剑，坚强地穿透云层。
走出寨门，看天。
九月二十七日夜，没有看见月亮。
二十四
找不见月亮的夜晚，有寒气直逼我的肉身。刺骨的风撕碎我的梦境，感觉好冷。
你说：让我给你温暖吧。
于是，花鞋垫在你的手上囤聚阳光，囤聚热量。飞针走线的爱恋百媚千娇，蘸着美，揉着情。幸福的云霞纳入你的眼中，温馨的话语绣进我的怀里。
花鞋垫，姑娘心。
当我走过乡村走出山寨走在明天的征途走向芳草如茵的彼岸，我能体会你一针一线的呵护和储存在我脚底的温暖。
风瑟瑟，雨霏霏。找不见月亮的夜晚，花鞋垫里的深情似一股暖流，涌遍我的全身。
二十五
小雨下个不停，这是最烦人的天气了。失血的夜来得太早，房间里烟雾缥缈，燃尽的烟蒂和抽空了内脏的啤酒瓶撒落一地。
脚步声和咳嗽声翻动着我放荡不羁的思绪，天上那轮月没有到来，风，在窗棂上肆无忌惮地磨蹭着，山歌流向心潮。
树影舞动，撕破宁静。朦胧中，织布机“咿咿呀呀”的韵律，走进我不眠的夜晚。
我握住了我的心。
我的心是通向你双眼朦胧的路，是印在你羞红脸庞的热吻，遥望你多情的吊脚木楼，我的心不再是寻寻觅觅的脚步。
二十六
吊脚楼背靠青山，小溪缠绕，一串串红红的辣椒、一匹匹青色的蓝靛悬挂在廊檐。
雨后的清新铺满天空，池塘里跳跃的鱼儿偷出水面，仿佛一个身影走来，走上了悠长的诗路。
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径，是你和我曾经在黄昏里经常散步的地方。
沿途风光旖旎，田野阡陌开满不知名的小花，竹林深处，至今还荡漾着你爽朗的笑声，那飞舞的蒲公英载着你的脉脉温情注入我的心灵。
站在季节的高处，等待飞鸿。我等待明年的夏日早早来临,等待着那轮明月莅临我的上空。
二十七
织布机的声响像一首歌，从吊脚木楼的窗格里远远传来，那声音显得格外动听，仿佛门前涓涓轻流的小溪水温柔而多情。
知道你是织侗锦的高手，杂棉、纺纱、绞经、排经，你总是比别人倾注了更多的心思。日月星辰、飞禽走兽、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皎皎月儿下，那对相依相惜的紫鸳鸯，抽象夸张，高尚优美，于朴素和细腻中流露出你的满腔深情。
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么？
指尖在纱线里穿梭，羞涩写在你的脸颊。瞳孔里闪烁着爱的光芒。那炽热的目光啊，让我心神荡漾。
二十八
呵呵，月亮又出来了。圆圆的月，丰满侗寨的日子。
月光洒满了大地，每一叶草茎，每一把泥土，都附上了热情的泪珠。
今夜月儿特别明亮，我的心也跳得格外厉害。
站在五层楼的凉台，望月，望月儿穿行的脚步。空气中飘荡着夜的芳馨。
我的姑娘，我似乎看到了你的娇艳。
看到了你令人沉醉的凝眸和那个浅浅的笑影。
轻轻的晚风吹过来，叩响你的门扉。银色的轻纱翩翩起舞，变成一片雨飘下来，落在你的发上，落在我的唇上，湿润两颗久旱的心。
二十九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庞龙的歌让我想起大雾梁歌会，想起为自由婚姻抗争的门龙和肖女，想起那个三月侗族的情人节。
还记得我悄悄插在你发髻上的那束“娜美花”吗？比玫瑰还浓艳的“娜美花”在你的飘飘长发舒瓣吐芳。
你佯装不知，脸儿却印上一片绯红。
于是我们借花对歌，从山坡一直唱到鼓楼，从相识一直唱到相送。一天一夜啊，源源不断的情歌如喷涌而出的山泉激情澎湃，晶莹透亮。
大雾梁啊，滋生爱情的山梁。春情洋溢，歌声飞扬。
三十
曲曲弯弯的坪坦河顺流而下，流水闪烁着银光，流淌着月华，流淌着涓涓细语，流过黛绿浮动的山峦，流过你门前的那片青青竹林，蜿蜒在我的心坎……
竹林飘出的淡淡幽香，滑落你的红唇，轻轻打在我的脸上。梦幻般的热情，一缕一缕织进深深的夜。
静静的坐在河边，凝视着河面。柔软如丝的月光，听得见想你的心潮。
看水里的月亮，就像缅怀一支歌。守望着你，直到吊脚楼里的灯光消隐。
那消隐的灯光却在我的心中永远明亮。
把今夜的孤独燃成鼓楼里的火焰，照耀我的行程，悄悄地来到你的门前，带走你挂在桂花树上的那双草鞋，带走一个深深的眷恋……
三十一
桂花树，在月下绽放美丽。朵朵花儿澎湃着思绪，带着飘香的内涵扑鼻而来，惊醒我的梦境。
心理区域的山墙，怎么阻挡得了花香的脚步？
草鞋本就普通，而经你沾满桂花清香的巧手编织，也就多了一种温暖，一份柔情，在我心灵上空如日升腾。
穿着草鞋上路，月桂花瓣扑打着我睫毛上的歌。歌声倾心相诉，连同我绵长的牛腿琴音，印在你的窗口，勾画出一幅清丽的肖像。
我的琴声走进你满目娇羞。
三十二
你的名字与月亮有关，是你的父亲从芦笙舞的潇洒中随意捡来。
那是一个用风快的镰刀收割成熟的季节。忧愁的外套丢弃在黑暗的墙角，喜悦写着糯米酒香的醉意。站在第三季节面前，田野满是耀眼金黄，一弯新月挂在树梢。
从此，你的名字和月亮一起散发着柔柔的光泽，你所有的一切都和月亮结缘。
我站在高高的三省坡上吹奏芦笙，那回旋激荡的韵律之流，不由自主地向着你的心海飘啊，飘啊……
当月辉洒满大地的时候，你丰满的胸膛盛开山茶花的娇艳和热情。
三十三
坐在冬天的风景里，唯一的心愿就是等待一双脚印走入我的视线。
洁白的雪是我铺开的情绪。
南方人很难看到雪，于是，雪的到来让心更加坦荡更加豁达。与雪的洁白相厮守，让我接受这洁白的精灵，感受你的美丽和纯洁。
飘雪的夜晚自然没有月亮，却有许多洁白的梦在雪地上复活。而你就是梦中那株明艳如初的雪树，盛开在侗寨萨坛旁。我是一名虔诚的歌者，通往萨坛的那条石板路，留下我纯情的歌唱。
亲爱的姑娘啊，冰雪开始解冻，心怀已经敞开，你是否看到萨坛上的那颗常青树开始了激情释放？
三十四
驻足回望，去年冬天那场满天飞雪，每一片都是我写给你的情书，每一朵都是我送给你的祝福。
雪花飘飘，醉成你脸颊的绯红。
轻揣那些记忆，走过冬天，一个声音穿过飘雪的季节停在你木楼的窗前。而我，将思念叠成一个个缠绵的日子，期盼走进你温馨的家园。
三十五
“吃泡要吃三月泡，连妹要连一样高；
连妹要连一样大，好比凉水配酒糟。”
这支山歌在山坡上回响的时候，家乡的三月泡正红红艳艳的开遍山崖，宛如天边瑰丽的云霞，五彩斑斓。
这个季节，有梦如虹。
我们的悄悄话，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你的声音很好听，你只要一出声，野草、山花，还有田里的鱼儿、林中的鸟儿都会远远地竖起耳朵，仿佛百灵歌唱。
我张开嘴，也把这支歌唱得山响。当露珠随着三月泡的甜脆滑落肚尖，那三个字就像奔涌的泉水喷向天宇。
就这样，就这样地洒落在你起伏的胸膛。
给我一道美丽的彩虹吧，让它，从你的心房搭到我的吊脚楼上。
三十六
三月泡挂果的季节，天上月儿显得格外清新明亮。而你就是月中的仙子，哼着甜甜的小曲走进了百花盛开的世界。腰姿妩媚，仿佛云里飞翔。
撑开的心湖，月影荡漾。
于是，我看到了两个月亮――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心中。
三十七
一种藤蔓拉直了，很细很长，随意的在山中生长，却是浑身的香甜，这种藤叫甜藤。
最喜欢你做的甜藤粑了，甜甜的，糯糯的。甜得温馨，糯得黏人。在那个朗朗清明踏青日，在那个令人充满怀想的时刻，我把你做的甜藤粑粑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连同你指尖散发的馨香一同咀嚼。
因此――
这个夜晚，月儿站在高处，一缕柔情的风穿过我心中的诗篇，将血液燃烧。
这个夜晚的月亮啊，撒满矫情。
三十八
月亮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
打开柴门，在万事万物的合唱里，一抹云霞映红春江花月夜。那是多么的令人感动啊！
走进古典音乐，无限的夕红流溢成一年一度的茶山坡会，悄悄地走向满山满坡的茶林。
茶林漾着无边的绿色，月儿轻抚着绿叶灌满轻唱的山歌小调，构成一幅最纯粹的景致。茶林翻滚的绿浪哟，涌过我的心境，绵延到夜的尽头。
闭上眼睛，想象着银头花、银手镯、银项圈、银耳环，想象着百褶裙、花绑腿、花边衣襟、绣花勾鞋……巧手织就的侗锦，源自于你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仅仅一个微笑，就让我跌落在你羞涩的眼中。
今夜，茶山情歌是月光下飞舞的精灵。
三十九
行歌坐夜的感觉真好。
玫瑰花儿在午夜绽放，月亮燃起无限的柔情蜜意。你站立在用鹅卵石铺就的花街那端，用真情哼唱这个世界最有韵味，最有魅力的侗族大歌。优美动人的音乐在情感最隐秘最洁净的地方悄然升起――
那是你灵魂赤裸的飞翔啊，在爱河之上，在时间之外，滑进了我的眸子。
我的路是从花街的这端起脚，沿花街追逐侗族大歌婉转缠绵，激情奔放的音韵。刹那间，你躲在篱笆后面的羞怯，仿佛清晨的霞晕，丰富你纯洁可爱的笑容。
没有伴奏，也不需要观众。那一声春天的唿哨，让我们相拥。心与心的碰撞，点亮天上那轮月，我们沐浴在月光河。
四十
侗乡明月夜。
我在河边老榕树下画你的眼睛，我在开满树树殷红的梅山画你的嘴唇。
把你的眼睛画成一片银月，让我承接幸福的光辉。
把你的嘴唇画成幽蓝的深湖，让我心灵的方舟躺在宁静的湖面，然后下沉，下沉……没有归期，没有轮回。
四十一
侗乡明月夜。
我用最初的诗意书写爱情，让爱的字里行间洒满坪坦河水的柔情。
我以歌手的名义唱响爱情，让爱的五线乐谱点缀三省坡上不老的神话。
这个明月高照的夜晚，我站在高高的三省坡上顶礼膜拜，格守爱情，只为了相思。
四十二
侗乡明月夜。
明月照我心。
作 者 简 介
杨旭昉，网名花明居士，湖南宁乡县花明楼人氏，生于通道侗乡，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外散文诗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怀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广西贺州学院特聘研究员，现任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文联名誉主席、《三省坡》杂志主编，曾在中国日报、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湖南文学、散文诗、广西文学、安徽文学、散文百家、红豆、海峡之声等数十家公开媒体发表作品150万字，曾获得全国报告文学一等奖等20余次文学奖项，并有多篇作品被国家期刊选载，主编出版散文集《情醉侗乡》、《守望家园》，主编出版文化书籍《万佛山侗寨寻踪》、《通道名片》，出版的散文诗集《侗乡明月夜》获中国侗族文学第二届最高成就奖——风雨桥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