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科学家陈列平用100年前方法治癌症证实有效,同行:欠他一个诺奖

“曾经的诺贝尔奖遗珠,如今的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这句话,说的就是陈列平。

最近,美国国家科学院(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最新一期院士名单公布,陈列平的名字,就在名单之上。

不过,相较于“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的头衔,陈列平当年和诺贝尔奖之间的“爱恨情仇”似乎更广为流传:支持他的,四处为他鸣不平,说没有把奖项颁给他是诺贝尔奖的损失;反对他的,说诺贝尔奖自有道理,陈列平还不够格。

而他们之所以吵成这样,为的就是陈列平的一个研究成果:癌症免疫疗法中的免疫检查点蛋白PD-1/PD-L1通路。

陈列平

如果要许一个目标,那就是攻克肿瘤

1982年,陈列平从福建医科大学毕业。“到一线,成长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是他对自己职业生涯最初的规划。

知道临床工作节奏快,陈列平一早就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临床工作比较辛苦、要兼顾好病人的情绪等等。可真进到工作环境,陈列平发现,自己的这些准备,根本对抗不了一个绝症患者在他面前流露出的那种绝望。

陈列平当时所在的科室是肿瘤科。

而上个世纪80年代的肿瘤治疗,对病人和医生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每一个被送到肿瘤科的病人都很清楚,自己日子不多了,住院,无非只是再拖延几个月的寿命;而每一个肿瘤科的医生都清楚,当时能对抗肿瘤的化疗药物少之又少,且毒性巨大,所谓的肿瘤治疗,无非是心理上的“安慰剂”,然后再看着病人一个个痛苦地离开。

陈列平在肿瘤科待了没多久,就快被心底的“无力感”击垮了。他明白,想攻克肿瘤,靠当时的医疗水平是不行的。想“治本”,还是得靠新药、新疗法。

陈列平辞去了医生的工作,转而考到北京协和医学院。

他要找到新方法,继续和肿瘤死嗑。

所谓“免疫疗法”

陈列平找到的“新方法”是:免疫疗法。

其实严格来说,这个方法也不算新。早在100多年前,威廉·科莱(William Coley)医生就试图通过给癌症患者体内注射细菌来激起他们自身的免疫系统活性,以达到治疗癌症的目的。

虽然经过这种方法治疗的人里,的确有一小部分患者的肿瘤尺寸缩小了,但注射细菌带来的“毒性”也让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短时间内,科学家们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让这种治疗方法暂时搁置了。

威廉·科莱(William Coley)

但陈列平却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他发现,在以前有关免疫疗法的研究中,大家只是一味地去增强免疫系统的活性,甚至将原本“正常”的活性提高到了“异常”水平。但怎么能让“免疫活性”专门针对肿瘤,却很少人研究。

这个问题,陈列平觉得应该到肿瘤的微环境里去找答案。

肿瘤之所以能够躲避人体免疫系统的攻击,其主要原因就是,肿瘤演化出了很多种免疫逃逸机制。在这些逃逸机制的作用下,处于肿瘤微环境里负责人体免疫功能的淋巴T细胞活性就会被抑制,自然对肿瘤就没有“防备心”了。而陈列平要做的,就是找到一条通路,通过这条通路打破肿瘤的逃逸机制,达到治疗肿瘤的目的。

这条通路,在1999年被陈列平找到了。

PD-1/PD-L1通路示意图

这个通路后来被命名为PD-1/PD-L1通路。陈列平还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以PD-1/PD-L1通路为靶向的癌症免疫疗法,并在2006年发起了全球首个用抗体阻断PD-1/PD-L1通路的癌症治疗临床试验。

错失诺贝尔奖,只难过了30秒

陈列平的这个发现让沉寂已久的“免疫疗法”又一次成了肿瘤治疗方向的“香饽饽”,很多组合疗法也都是在他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展开的。一度,陈列平的诺奖呼声极高。

但好不容易诺贝尔奖看到了“肿瘤免疫疗法”的价值,却在2018年把那一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给了同一研究领域的美国科学家詹姆斯·艾利森和日本医学家本庶佑。

虽说学界一直流传着“诺奖歧视华人”的小话,但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啊?陈列平的成果有目共睹,遭受这种待遇?有关诺贝尔奖公平性、合理性的讨论一浪高过一浪。

对于外界的质疑,诺奖方面表示:只对获选人发表评论。

而另外的观点认为,虽然陈列平走出了应用的第一步,但最早克隆出PD-1的毕竟还是本庶佑,诺奖奖励“早发现”无可厚非。

实际上,鉴于PD-1/PD-L1研究的复杂性,为此做出杰出贡献的科学家很多。例如,哈佛大学医学院教授Gordon Freeman就认为,他和妻子Sharpe的发现是开发PD-1抑制剂的“根基”。

更巧合的是,就在2017年,他们夫妻二人,与陈列平和后来的诺奖二人组,共同出现在沃伦·阿尔珀特奖的榜单上。理由是:在肿瘤免疫抑制剂研发中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们的贡献改变了肿瘤领域的治疗。

相比之下,当事人陈列平反而很淡定。

“诺贝尔奖只是证明你做了重要工作的一种方式而已,不是唯一方式”。陈列平更希望把能不能获诺贝尔奖看做买彩票,中了皆大欢喜,不中也很正常,毕竟诺贝尔奖的中奖率实在是有点低。

得知结果后,陈列平给了自己30秒伤心的时间。毕竟,还有更值得他投入时间的事——在PD-1/PD-L1的基础上,再找到3~4条类似的通路。

目前,在PD-1/PD-L1疗法下,很多患者的肿瘤已经能控制住了,如果能有更多通路被发现,陈列平有把握,控制或治愈肿瘤的概率能提升到70%~80%。

达到这个目标,陈列平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限:未来5~10年。

《我是科学人》纪录片由长安信托特约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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