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单刀赴会”

1938年1月15日,应蒋介石之邀,朱德、彭德怀、林彪、贺龙、刘伯承前往洛阳与蒋介石会谈。随后,蒋介石又特邀彭德怀同车共赴武昌行辕进一步会谈。

蒋介石之所以邀彭德怀再谈,是因为连接华东、华中的战略要地徐州战事十分吃紧,国民党军队与日军在徐州会战,迫切需要八路军在华北尽快行动,牵制日军的力量。武昌会谈中,当蒋介石提出:“我已决意与日军决战于徐州。徐州得失关系中原全局,期望八路军倾力配合。八路军可否于'青纱帐’起时即行出动,袭击津浦一线,声援徐州之战?”彭德怀慨然允诺:“我军会趁机在华北主动出击,以阻遏日军增援徐州。不待'青纱帐’起,即可行动!”闻听此言,蒋介石喜出望外,手不住地在膝盖搓动,随即又挺直腰身面露微笑深表满意。

武昌单独会谈,蒋介石还有一个不可与外人道的心结:彭德怀一直是蒋介石的心腹大患之一。蒋介石接触的秘密军事情报中,“朱、毛、彭、黄(公略)”是他最不愿看见的四个字。蒋介石和彭德怀的纠葛颇有些来历。蒋介石第二次“围剿”江西苏区时,有一个叫黄汉湘(黄公略家叔)的人向蒋介石献上一计,深得蒋介石赞赏。此人带着蒋介石的委任状,妄图策反彭德怀、黄公略等人。不意,到达苏区的黄汉湘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丢了性命。蒋介石等来的不是彭、黄诸将的反戈一击,而是自己“特使”的人头落地。蒋介石心惊胆战,发誓一定要捉住彭德怀,因而悬赏10万银元索要彭德怀的人头。眼见重金悬赏多年未果,1932年又有一个叫舒适存的人,向蒋介石献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计策:重金收买彭德怀,被蒋介石摇头拒绝。

第二次国共合作协议公布以后,悬赏捉拿彭德怀等共产党人的公告自然取消了。如今,面对快人快语、战功赫赫的彭德怀,蒋介石知道要彭德怀的人头是办不到了,如果彭德怀能为己所用可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他重施故伎假作关切地问道:“彭将军戎马倥偬,可否有机会回故里探望?府上皆安?”

见彭德怀沉默不语,以为彭德怀一定有什么难处,机会岂能错过,蒋介石立即搓搓手提高声音说:“府上若有难处,我即嘱张主席(湖南省主席张治中)多加照顾。”

彭德怀冷笑道:“承蒙委座垂念,我彭德怀一家早经何键主席照顾过了,连祖宗三代的坟都已掘光了。家弟两人至今流落在外。”

本想套近乎,没想到揭了疮疤,蒋介石真是尴尬:“唔,唔……不像话,不像话!”为表关心,他转而又道:“我马上下令保护,可让他们速速回家。”

彭德怀正欲告辞,蒋介石命人送过来支票,慢声道:“聊表慰勉,还望笑纳。”

彭德怀猛然站起怫然作色:“抗日是八路军的神圣职责,彭德怀和八路军全体指战员一样,每月有一元津贴费,此外不需分文。”蒋介石即刻由居高临下转而无路可退,彭德怀紧逼:“八路军孤悬敌后浴血奋战,现部队扩充,衣食不济,粮弹两缺,10万人只领45000的军饷,弹药全靠从敌人手中夺取。政府真要嘉勉抗日,请给八路军如数发饷。”

蒋介石脸上即刻阴沉,后又笑脸相对:“那……是另外的事情,八路军的薪饷可容后再议。这不过是赠给彭将军个人的些许薄礼。”“彭某是共产党人,奉行为大多数人谋福利之理,决无个人受礼收财之说。”彭德怀眉头紧皱,起身告辞昂首而去。

蒋介石无可奈何,只是摇头,胸中恼怒无处发泄,大骂左右:“娘希匹,一群猪猡,人才怎么都距到共产党那里去了!”

(孟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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