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绍奇:有病不治,常得中医
最近读《伤寒论指归》一书,引了《汉书·艺文志》“有病不治,常得中医”这一句话,说:“可见疾病也有不治而自愈的。”这恐怕理解错了。其实很明白,“中医”,在这里是指中等水平的医生,如果把医生分成上中下三等,上等指高水平的医生,即“上工”,下等指低水平的医生,即“下工”、“粗工”。中等呢,当然是指其水平一般化了,此即说的“中医”,与我们今天讲的“中医”“西医”的“中医”,概念完全不同。
为什么说“有病不治,常得中医”呢?只消看一看全文便知:
“经方者,本草石之寒温,量疾病之浅深,假药味之滋, 因气感之宜,辨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齐,以通闭解结,反之于平;及失其宜者,以热益热,以寒增寒,精气内伤,不见于外,是所独失也。故谚曰:有病不治,常得中医。”
就是说,与其让医生胡乱医一通,没病添病,有病加重,反而把身体给弄坏了,还不如不治。这样的医生当然不是“上工”,但还不失为中等水平的医生。
《汉书》这一谚语,实在是病人(包括病人家属和亲朋好友)对医生的当头棒喝!不说“下工”,就是“上工”、“中工”也应当引以为诫啊!《临证指南·痞门孙案》,叶氏见前医滥用攻伐扰胃,以至“邪热津液,互胶成痰,气不展舒,阻痹脘中”,便主张停药,“欲谬药气尽,病自退避三舍矣”。徐灵胎在后批中大发感慨说:“此所云不服药为中医也。近日医者之药,一概俱停,天下遂无枉死之人矣。”这便是良医的愤世嫉俗之言了。
蒲辅周老先生曾告诉我:有一年,他在广东从化温泉疗养,遇见范某,满脸病容,每天从早到晚,按着钟点,又是西药,又是中药,饭都吃不下去了。蒲老劝他不妨停一停药,范开始绝不敢停,后来听从蒲老的意见,先停中药,再减西药,终至完全停药,结果饮食渐增,面色渐好,病去大半。大凡医生都知道“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这句话,人赖胃气以活,长期、大量药石杂投,胃何以堪!蒲老在给笔者的一封信里也曾谈到:“我自己有痰饮宿疾,多年来一直不服药,中西药一概不服,唯节饮食,适寒温而已。虽然衰弱,但又多活了许多岁月。”
“有病不治,常得中医”,旨哉言乎!
【原文】
經方者,本草石之寒温,量疾病之淺深。假藥味之滋,因氣感之宜,辯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齊,以通閉解結,反之於平。及失其宜者,以熱益熱,以寒增寒,精氣内傷,不見於外,是所獨失也。故諺曰:“有病不治,常得中醫。”
(選自《漢書·藝文志·方技略》)
【释义】
经方是根据药物的寒温之性,衡量疾病的轻重,凭借药物的功用,依照四时气候感应的适宜用药方法,辨别五脏六腑所适用的各种性味的药物,制成寒凉与温热的药剂,用来疏通郁闭,解除蕴结,使身体恢复正常。至于那些治疗失当的医生,用热药加重热证,用寒药加重寒证,使精气内伤,不显现在外表,这是庸医严重失误的治法。所以谚语说:“有病不去(找庸医)治疗,常常如得到一个中等水准的医生。”
【按语】
班固是继司马迁之后又一位杰出的史学家、文学家。其编著的《汉书》(又名 《前汉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班固(32—92),字孟坚,东汉右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其父班彪是一位有名的史学家,因为《史记》所记史实止于汉武帝太初年间,班彪便重新收集史料,撰写《史记后传》,共六十五篇(一说达一百篇以上)。班固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编著《汉书》的。为撰写它,班固潜心集思,前后历时二十余年,其中一部分“志”“表”是在他死后由他的妹妹班昭和马续续写的。
此段文字是《汉书·艺文志·方技略》中“经方”的小序,阐明了经方的含义和作用,说明用药得当,能使病恢复正常;失其所宜,则使人精气内伤。最后引用了民间谚语“有病不治,常得中医”,意在强调有病不要乱治,与其被庸医误治,导致“精气内伤”,倒不如不去治疗,有时还可以自愈,得个平稳安全,如同得到一个中等水准的医生。
万友生教授:十种重病的经方治疗
一、流行性出血热与经方
流行性出血热(EHF)是以发热、低血压休克、急性肾功能不全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病毒性急性传染病。我在1985年至1990年间,领导一个科研组,深入疫区,对之进行了系统研究。经方几乎参与本病全程五期治疗。
(一)发热期——柴胡桂枝汤、桂麻各半汤
江西疫区本病多为湿热证,初起表现为湿偏重的太阳与少阳表证:恶寒发热,热势起伏或往来寒热,头痛,腰痛,身痛,无汗或少汗,鼻塞,咳嗽,头昏目眩,心烦,呕恶,纳呆,口苦,面红目赤,渴喜热饮或不多饮,球结膜水肿,咽腭及腋肋可见针尖样红点,脉弦细数,舌红苔薄白。
这是出血热疫毒夹寒湿袭表、郁热侵犯血络,而疫毒又均有以募原、少阳、三焦为其窠穴的特点所致。据此,我拟定柴胡桂枝汤合三仁汤的“柴胡败毒汤”治偏少阳者,而桂麻各半汤合三仁汤的“麻桂败毒汤”治偏太阳者,小批量制成250ml一剂的水煎剂,治疗300余例。
轻、中型病例常可热降症减而直接进入移行、多尿期以至恢复期,达到表解里和的效果;重型患者亦多能顺利度过发热期。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部分钩端螺旋体病患者,初期证同EHF,如法服此两方常可收到汗出热退症减的效果,比诸EHF患者似尤显著。
(二)低血压休克——通脉四逆汤
本期患者多表现为气阴外脱或阳脱证,参麦针、参附针有独到疗效。但对极少数危重型难治性休克之属少阴格阳证者,上述两针力尚不足,须用通脉四逆汤大剂急救回阳。即使如此也还有不逮者,故而研制用生附子的经方新剂型实有现实意义。
(三)少尿期——大陷胸汤、小白散、抵当汤
宣畅三焦方少尿期为本病极期,疫毒盛而正气亏,湿热由表入里,结于三焦;瘀、水、热绞结,气机逆乱,满腹胀痛拒按,二便不通或黑便如泥,胸满息促,呕吐呃逆,出血倾向,甚至神昏、谵语等。
此时常呈典型的大结胸证和热入血室证,治法贵在大力破瘀、逐水、泻热、开结以宣畅三焦气机,令水火运行顺畅,则可有效地防止心衰肺水肿(水邪凌心犯肺)、DIC继发纤溶亢进(热迫血行、气逆血乱)、尿毒症(关格)、脑出血、脑水肿(瘀热闭窍)等危重并发症的发生。
为此,我们制订了“宣畅三焦系列方”:以大陷胸汤逐水泄热(若热证不明显者,用小白散);桃仁承气汤(温病方)合抵当汤攻瘀泄热;另以麻黄汤、五苓汤合平胃散(名“宣畅三焦方”)宣畅三焦气机。以上均制成微型口服或直肠灌注液,每剂60ml,每4小时用30ml,日晚连服。常收大下淤泥样恶臭便后,腹症锐减,小便随之增多,三焦气机斡旋而病入坦途之效。
多尿前期尿量虽增,邪有出路,但仍余邪未净,故仍常以五苓散等清利湿热;多尿后期余邪去而正未复,常见肾关不固之症,金匮肾气丸为常用之方。
恢复期可见多种瘥后病证,如心烦不眠的栀子豉汤证,脾虚多唾的理中丸证,虚热不退的竹叶石膏汤证,呃逆不止的橘皮竹茹汤证,心下痞的泻心汤证等等。经方疗效确切而稳妥。
我的体会是:运用经方治EHF,要抓两个关键:一是病机符合,二是主症符合。只要做到这两个符合,疗效便可以预期。而当病机与主症略有出入时,又须相应化裁,才能用经方治今病而疗效卓著。
二、慢性肾盂肾炎与经方
禹余粮丸证:禹余粮丸方《伤寒论》用以治“小便已阴疼”,方已佚,现多用古本《伤寒杂病论》方。慢性肾盂肾炎日久,肾气不足而气虚不摄,症见腰痛,小便已阴疼,尿频急而清,神倦肢冷易感,月经色淡淋漓难尽,白带多等,用此方益气固摄有效。
若湿热久羁下焦,阴中灼热,口苦,少寐,又当去姜、附之热,加白茅根、苡米仁、西瓜子仁等清利湿热;若肾亏腰痛剧者,还应加用杜仲、续断、桑寄生等补肝肾、强腰脊。
如一女青年患本病日久,腰痛、小便已阴疼,约持续半小时方能缓解,旦轻夕重。阴中虽灼热而尿清白,神疲肢冷,易感,月经量少色淡不易干净,带多,少寐,晨起口苦吐清水。
据病机与主症,予禹余粮丸加减:禹余粮15克,党参15克,五味子10克,茯苓15克,甘草30克,白茅根15克,桔梗10克,桑寄生15克,杜仲15克,川断15克。连服16剂,诸症基本消失,继自服上方多剂获愈。
附子汤证:肾盂肾炎日久,肾阳已亏,腰痛浮肿,怯寒特甚,易感神惫,心悸耳鸣健忘,脉迟舌淡,虽有下焦湿热之症(小便频短急,胀色赤,口臭苔黄腻等),当以附子汤为主,肿甚无汗加麻黄(合麻黄附子汤)以温阳利水,配以白茅根、苡米仁、赤小豆等清利湿热而无伤阴之弊,且有益脾之功,标本兼顾,其效甚捷。
如一女患本病年余,反复发作,愈作愈甚,头面四肢浮肿,腰酸痛,小便短赤浑浊如橘汁,怯寒甚,无汗,易感神疲,腹胀不食,头昏耳鸣心悸健忘,多梦少寐,口臭,大便时结时溏而溏多结少,或便带鲜血,苔根黄腻,脉迟。
投以熟附子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白芍10克,党参10克,麻黄3克,甘草15克,浮萍10克,白茅根15克,苡米仁15克,赤小豆15克。六剂大效,诸症大减,守方调理多剂获愈。
三、阴黄与经方
当今治黄疸型肝炎、大多习用茵陈蒿汤及清热解毒中草药,对常见的阳黄证疗效甚捷,遂令不少医书淡忘了阴黄证治。而不少长期住院治疗少效且黄疸益加深,临床症状日益加重,被视为“难治性”黄疸者,往往就是阴黄。
患者表现为精神极度困倦,怯寒肢冷,便溏,纳呆,呕恶,时腹胀满,小便深黄混浊,脉迟缓,苔白滑。此时虽黄疸色深如金,不可以阳黄论治。
我常用茵陈五苓、理中、四逆辈获效。如一男青年,五月患乙肝,至八月黄疸仍未退尽,长期感冒咳嗽,恶心,纳少,便溏,委顿不堪。曾服大量清热解毒退黄中草药和保肝西药无效,医患双方精神均颇紧张。
予服二陈汤、玉屏风、四君子加茵陈、焦三仙等迅速好转,诸症悉除。至次年初,因劳累过度,又感不适,肝功能又出现损害,GPT升到147u,乙肝五项示HBsAg与HBeAg阳性,黄疸再现并迅速加深,精神萎靡,四肢乏力,腹胀,纳差欲吐,痰多,便溏,晨起鼻衄,脉弱苔白。
证属阴黄,予茵陈60克,茯苓30克,猪苓30克,泽泻30克,焦白术30克,桂枝15克,法半夏15克,陈皮15克,炙甘草5克。连服7剂,黄疸明显减退,诸症改善,守方减半量再进14剂,诸症消失。继以补中益气汤善后得愈。
又一中年妇女,素体阳虚,患甲肝,发热恶寒,怯寒特甚,恶心不食,神萎肢冷,便溏,巩膜呈黄绿色,脉沉迟弱,苔白。予茵陈60克,熟附子15克,干姜15克,党参30克,白术30克,茯苓30克,甘草5克。出入30余剂,黄渐退,诸症寻愈,肝功恢复正常。
四、痛证与经方
我认为,芍药甘草汤当属治痛第一方。无论人体上下内外诸般痛症之属寒、热、虚、实诸种病机,此方均堪选用。每用则必大量,芍药(常用白芍,必要时与赤芍同用)30~90克,甘草(常用生者,必要时与炙草同用)15~30克。
我的习惯用法是:头痛配川芎、白芷;项背痛配葛根;上肢痛配桑枝、桂枝;下肢痛配牛膝、木瓜、独活;腰痛配桑寄生、杜仲、续断;胸痛配橘络、丝瓜络;胁痛配柴胡、枳实、元胡、川楝;气虚证配黄芪、党参;血虚证配当归、鸡血藤,阳虚证配附子、肉桂;阴虚证配三甲;风寒湿痹用桂枝附子汤;风湿热痹用桂枝芍药知母汤等等。
五、神经官能症与经方
临床最常见的神经官能症有失眠、恐惧、多疑、焦虑等,其伴随症状众多。患者或沉默寡言,精神抑郁,或絮絮叨叨,反复诉说。脉舌正常,而主诉常重。经方百合地黄汤、甘麦大枣汤、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等大剂长服,辅以耐心解释和精神鼓励,可获满意疗效。
如一中年知识分子,患脑动脉硬化,颈椎病,胃、十二指肠炎(轻度慢性浅表性胃炎),喉炎多种疾病,述症复杂,头、项、目、舌、咽、食道、心胸、胃、四肢、饮食、睡眠均有症状,但以心慌恐惧等精神症状最为突出。初以桂甘龙牡汤合甘麦大枣汤、生脉饮等加味,服22剂,精神症状基本平复;后以胃中嘈杂头昏为主,以香砂六君合桂甘龙牡汤加天麻、珍珠粉、桂圆肉、菖蒲、远志等收功。
六、流感与经方
不少人以为流感是热性病,所以要用凉药治疗,初时还以辛凉为主,银、翘、桑、菊广为运用,后来渐至苦咸大寒(如板蓝根等),理由是它们可以抑制病毒生长。至今国内感冒药市场为寒凉药占领。
结果是:大量的可用辛温解表的麻黄汤一两剂治愈的风寒感冒患者,却随意服用寒凉药,令表寒闭郁,久久不解,酿成久咳不已,或低热不退,或咽喉不利等等后果,临床屡见不鲜,而医者、患者竟不知反省。一方面造成药品的大量浪费,国家财政损失不可谓不巨,另一方面造成患者的痛苦,其社会影响的后效应不可忽视。尤可虑者,这种药品产销方式竟以其无可比拟的巨大宣传优势,把中医辨证论治感冒的优良传统完全抛弃了,这是何等的令人不安啊!
我领导的一个课题组,对感冒进行了大量样本研究,发现江西省一年之中流感高发季节,临床以风寒感冒居多,麻黄汤有显著高于其他感冒药的疗效。尤其是误用寒凉药造成的久咳、久热、咽炎等,更非麻黄汤难以为功。近十年来,虽多方呼吁要生产辛温解毒药,但总难被人接受。一个从中医来讲仅是最起码的常识,居然被忽视到如此地步!是这一理论过时了吗?非也!是技术条件太复杂,经济条件太高,难以实行吗?非也!说明白了,这是当前医药业界中药西药化、废(中)医存(中)药典型之一。
七、高血压与吴茱萸汤
提到高血压,人们立即反应为肝阳上亢、肝风内动,须滋阴潜阳、柔肝息风。此实其一也。另有一类高血压,全无阴亏热象,而是一派阳虚风动、肝脾肾不足之证,应从温肝扶阳以息阴风论治。
如我在六十年代初治一高血压患者,头晕沉重麻木,肢麻无力,神疲怯寒,胃寒隐痛,口淡出水,小便清白,大便溏多结少,面晦胞肿,舌暗淡润滑,脉弦劲而迟。初予吴茱萸汤加旋覆花、代赭石温肝平逆潜降息风,血压下降,诸症大减。后一度改用附桂八味,即感不适,血压复升如初,遂坚持前方,先后共48剂,吴茱萸用量达25克,党参30克,生姜30克,红枣90克,旋覆花、代赭石赤者各25克。
我体会,本方温中有降,是治肝之阴风内动高血压症良药。后我的学生在临床上也发现此类高血压为数不少,他们用大剂四逆合吴茱萸汤取效,值得借鉴。
八、周围性神经炎、骨炎与当归四逆汤
一人患周围性神经炎年余,上下肢麻冷,脚心尤甚,不知痛痒,食少形瘦,脉细弦而缓,经治无效。我认为本病病机重心在于厥阴肝阳不足,血脉不通,兼肾阳亏虚(脚心冷)与卫阳不足(皮肤麻木)。予当归四逆汤温肝通脉,加鹿茸温肾阳,黄芪补卫阳。服12剂即脚心转热,肢麻由肘、膝下降到指(趾)尖,并稍有知觉。继服8剂,诸症平复。随访四年无异常。
又曾用本方加鹿茸治一左胫腓骨中段硬化性骨炎患者,40剂后,患肢隆起处平复,酸痛亦止,食增神旺寐安而康复。我体会,当归四逆汤治肝肾阳虚所致的诸般筋骨脉病变,加温肾补髓的鹿茸尤佳。
九、悬饮与十枣汤
悬饮状类渗出性胸膜炎,胸胁连背闷痛,咳唾尤甚,或有水声,或多痰涎。西医抗炎、抗痨、抽胸水等治疗虽常有效,但往往症状反复,迁延难已。我常用十枣汤合控涎丹、旋覆花汤、葶苈大枣泻肺汤等出入取效。其中遂、戟、芫等均可用至5克入煎,稳妥有效。服药期间,少则五六天,多则20余天,日服1剂,无毒副作用。偶见胃脘不适反应,只须加大红枣用量(最多达90克)即可消失。我的体会是,不可畏其药毒而踌躇,应本着以毒攻毒,除毒务尽的原则,必令症除为止,否则,可能功亏一篑。
十、干姜附子汤中毒反应及处理
一人因怯寒甚而自服干姜附子汤(附子60克,干姜30克)两剂,遂致舌麻,通身灼热,面赤,头昏眼花。后用滋阴降火药(知柏龟板等)遂百剂无效,至我诊治时已舌麻四年,头亦麻木发胀,耳鸣,早上齿衄,夜难入寐,皮肤时发痒疹,搔之出水,易感,肢冷,舌边青紫瘀斑显露,脉右迟缓左沉细。
此系大剂附子中毒反应,其热毒入血,令血脉瘀阻,而阳气虚之体质并未因附姜而得以改变。故首选专解乌头附子毒的防风,和解百毒的甘草为主,配以大剂丹参、生地、白鲜皮、白蒺藜凉血通瘀,宣痹止痒,加玉屏风固夹卫气以治本。前后共服24剂,诸症痊愈。本例关键在于须认识附子中毒反应与处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