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雾

河  雾

清晨，宽阔伟岸的黄河大堤宁静而清新，处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晨练的人们纷至沓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晨曦的轻抚。

朝霞映红了天际，漫步在大堤上，时不时望一眼辽阔的河滩，成片的树林，款款相待。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有一股股雾气伸展着，飘飘渺渺，似长袖、似薄纱，贴着地面弥漫而来，顷刻间，到了黄河大堤前，我不由得驻足凝望，想着是不是赶快离开。

我向来对雾没有什么好感，几十年上下班的路上，遭遇的大雾天气数不胜数，尤其前年初春的特大雾，至今还心有余悸。

那是周一的早晨，起床后习惯地看一看窗外，大雾弥天，对面的楼房隐隐约约。赶紧吃早饭，准备接受一次新考验。七点准时出发，开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雾气经过楼房的阻挡，一股股雾气似行云在街道上穿梭、流淌。能见度在五十米以上，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

驶出城区，渐渐地，雾气越来越浓密，团团浓雾你追我赶，天空低沉而又暗淡。赶紧打开雾灯与“双闪”，雾气在灯光前飞奔，我放慢了车速，参照着路边的大树，凭着感觉前行。突然，眼前白茫茫一片，是瞬间失明，还是视网膜上的感光细胞失灵？我似乎忘记了呼吸，停止了心跳。打开车窗，似小雨、似小雪扑到脸上，定定神，瞪大眼睛，慢慢向路边移动，隐约看到了路边树木的影子。我知道，大雾天不能停车，否则，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种潜在的安全隐患。也许前方云开雾散，心中有希望，脚下就有路。我眼盯着前方，慢慢移动，迎面车辆一过，心中一惊，可谓战战兢兢、步步惊心，十五分钟的路程用了五十分钟。现在回想起来，心脏还会怦怦乱跳。

再看河滩中的晨雾，覆盖了大地、吞噬了小草、淹没了麦田、缠绕着树干，唯独对高大的树冠“视而不见”。晨雾飘到了大堤的半腰上，徘徊不前，似乎对堤顶望而却步，黄河大堤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万里长城。

回望县城，楼房林立，清晰可见，丝毫未见雾的影子。我疑惑了，堤里堤外两个天下？是雾，却没有雾的气势，没有雾的脾气，这是雾？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大堤。

走在河滩的路上，沐浴在晨雾里，感受到一股初春的寒意，清淡而凉爽。仰起头，深吸一口，似乎带着泥沙的芳香，沁人心脾，我尽情享受着这源自河水的清凉。晨雾漂浮在地面上，高不过三米，萦绕在树干间，坐在小草上，河滩里的一切，似清晰又朦胧，远看飘飘渺渺，走近却似有似无，即使久在雾中，也没有把我妆扮得“白发苍苍”。这真是：远看朦胧近却无，只缘身在晨雾中。我不由得感叹晨雾的神奇。

走近外滩广场，“黄河外滩”四个红色大字隐约可见。挺拔的杨树，俨然一排排站岗的士兵，威武整齐，给人一种努力向上的力量；垂柳以河为伴，沿岸而聚，细长的枝条泛起新绿，犹如洒落的绿瀑。青石板、花砖路，曲径通幽，带给人们满目的勃勃生机。一个个石头方阵陈列在岸边，守望着滔滔的河水。虽然感觉不到一丝风，却见河水微澜，水波粼粼，河面上雾气缥渺，难道这就是晨雾的源泉？我心中没有答案。也许，黄河水经过上万里的长途奔波，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簇拥着慢慢升腾起来，拥抱充满希望的春天？

这时，一位勤快的老人，一手提着垃圾桶，一手拿着垃圾夹，听着京剧，在河岸上捡着垃圾。

“大爷，河滩上经常有这样的雾吗？”一个年轻人向前问道。

“出现不出现，这要看天气。”

“春天，还得晴天才会有。雾和雾不一样。” 老人补充着。

看着老人在晨雾里忙碌的身影，油然而生难以名状的感动，他们用勤劳的双手装点着城市的整洁与美丽，在我心底留下了最美的印象。

是啊，雾和雾真的不同。

河雾是神秘的，似纱帘低垂，绸带飘舞，垂柳、曲径、村庄模糊而迷离，朦胧成了一种纯美的诗意。河雾是宁静的，没有那来势迅猛、遮天蔽日、席卷万物的气势，它不张扬，洁白轻柔，让人仿佛置身仙境，沉醉在奇妙世界里。

回到大堤上，奇观再次呈现在眼前，红红的太阳高高地挂在树梢上，金色的阳光坐在河雾上，洒在大堤上。河滩里犹如罩上一层薄薄的神秘白纱，高大的树林仿佛扎根在梦幻里，生长在现实世界里，成片的树林在雾中起舞。高台上的村庄被雾气萦绕着，亦真亦幻，宛如海市蜃楼，又似琼楼玉宇。

此情此景，站在黄河大堤上，好像置身于云之上，如在梦中，河滩似仙境，堤外是人间。

太阳越升越高，暖暖的，似万道金光，穿透了河雾。河雾渐渐淡了，越来越稀，不一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河雾是来有踪去无影，也许沉入大地中，也许回到了奔流不息的黄河中。河滩的真实景象又展现在眼前，被河雾沐浴了的麦田、池塘、大树、村庄露出了笑脸。

我没有到过五岳三山，也没有机遇欣赏奇妙的云海。但是，柔嫩的阳光下，河滩上的树林、村庄、长河，飘浮在洁净的雾气中，也宛如一幅淡雅动感的古画。其实，只要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家乡处处是风景；心中有爱，美丽无处不在。

作者简介：张景木，就职于利津县明集乡中心学校，高级教师。曾在《中学政史地》等报刊上发表历史教学论文十几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