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奇 || 故乡的螺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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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佳奇,来自中央民族大学预科教育学院。喜欢写信、集邮、交换国际明信片,有写日记的习惯,对文言尺牍有一定的了解和研究。人生格言:永远说你感到的,做你想到的吧!
故乡的螺蛳粉
说起故乡,人们可能免不了一番叨叨,这边念着自己怎么思乡,那边聊着故乡的风土人情如何,但凡稍微有点文化的游子估计又会吟唱几句“举头望明月”“少小离家”云云。至于我,是不太能说得起故乡的。
在我的意识里,没有所谓的“故乡”,凡我住过的地方,并没留有多少情分,凡我离开过的地方,大抵都能称之为“故乡”。因为现在身处北京,并且将来还得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姑且就将住得久的、和自己所接受的文化最为相近的桂粤一带,当作自己的故乡罢。
前些日子,我在山东的友人谈到了北方的饮食,说起他们青岛大学校内的饭馆最近卖起了螺蛳粉,我就正告他,“在北方不要乱点南方的食物。”
我在故乡吃螺蛳粉也有十余年了,会有这种想法,一方面是南菜北传本身可能就带有一定的改造元素或者用料的缺失,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不正宗”;另一方面是在学校食堂吃各地的特色菜吃多了,便感觉他们对南方的食物好像有什么误解似的。
既然南北饮食文化差异之争已是老生常谈了,螺蛳粉之争亦是如此,广西人看不起广西以外的螺蛳粉,柳州人看不起柳州以外的螺蛳粉,这类鄙视链的存在早是众所周知的了。就连在南宁经营得火热的“螺公堂”“五角星”和畅销大江南北的袋装螺蛳粉也免不了非议,它们被认为是假以“不正宗”“乱来”之辞糊弄人。于是乎,各人在螺蛳粉正宗与否的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
但无论如何,当谈及吃螺蛳粉,或者用地方话叫“嗦粉”,大家又似乎总会毫无异议、不约而同地联想到同一幅画面:一群人,一双筷,一碗粉——“斯哈!斯哈!”尽情感受由辣与烫带来的快感。尽管鼻涕与汗水俱下,但仍舍不得它的爽、鲜、酸,便决定一个劲地吃下去。不仅如此,还美其名曰:痛并快乐着。
(炒螺蛳粉)
说到螺蛳粉,又不得不谈起它的成分,而且是重中之重的成分。
酸笋,既是螺蛳粉之灵魂,又是螺蛳粉独特酸味之所在,同时还是不习惯这种酸臭气味的人挥之不去的噩梦。酸笋之酸气弥漫在室内的可怖,即便是不能做到人人有目共睹,大家也应该有所耳闻。特别是在满是外地人的房屋中,若要是有人端进一碗带酸笋的螺蛳粉,估计会落得个“嫉之如不共戴天之仇,遍播谣言,几被殴击”的下场。
说来也奇怪,一份看似不起眼的、只能当做配菜的酸笋竟会在众多食客中掀起如此波澜,这可能是酸笋本笋也没料到的事情。但是爱吃的人可管不了那么多,人家还嫌你嗦粉不加酸笋就好比裁布不用剪子——胡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有意思的是,不少之前讨厌酸笋气味的人在品尝过本尊之后,纷纷表示难逃“真香定律”,可谓妙哉。
(三鲜螺蛳粉)
螺汤,堪称螺蛳粉精华之精华,就是大家口中说的“鲜”之来源。这般美味大体是用田螺或者石螺加以熬制的。其中以田螺为例,其学名为中国圆田螺,味甘,微咸,语出《药性歌括四百味》:“田螺性寒,利大小便,消食除热,醒酒立见。”具有通常意义的药用价值。
至于螺的食用价值,那得说起春秋,说起三国。人们食螺的习惯由来已久,有《国语》说:“市无赤米,而囷鹿空虚,其民必移就蒲蠃(即螺)于东海之滨。”亦有《魏书》云: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蠃。食螺,就得讲究一个“嘬”字。一根牙签将螺肉挑至螺口,一抬头,“嘬”地一下,连肉带汁吸进肚里,嘿,那滋味,叫一个爽快!除此之外,还有北周庾信赋诗《园庭诗·杖乡从物外》云:香螺酌美酒,枯蚌藉兰肴。
由此而观之,流传数千年,人们对螺肉的追求竟毫无变化,我不禁赞叹螺肉之绝,感叹古今众人的口味在某种程度上的惊人一致。
除了螺蛳粉,我在故乡经常吃的还有绿豆泥糯米饭、蕉叶糍、肠粉、桂林米粉、老友粉等,这些记忆中的食物就不一一细说了,因为再怎么说,也远不及螺蛳粉对我的感染力,那种让我远在北京也能魂牵梦萦、还想再尝一口的味道。这样想,我好像忽然能理解为什么有同学经常把“早d执嘢返屋企”(方言,意为“早点收拾东西回家”)挂在嘴边了。
如此看来,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留情于故乡罢!
(自制螺蛳粉)
【补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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