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拾粹之九《说书人》朱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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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历经了半个多世纪的变迁，有狂风暴雨，有风好日丽，有坎坷险境，有欢乐喜悦……。哪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大梦醒来，模模糊糊忘得一干二净。其实不然，等到你老了，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琐琐碎碎的片段，就像电影屏幕一样，一点一点堆积成了温馨甜蜜的故事。回味哪一群无忧无虑，嘻笑打闹的发小，想想哪盼望过年节时的猴急样子……哪一桩桩一件件，就连哪傻事糗事，也觉得甜丝丝的趣味无穷，好像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一样……人生能重新来过多好啊！

　　说起几十年前的悲欢离合，孰是孰非，对一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来说，很难明辨对错，是非曲直自有后人评论。只记得几经变迁，我家从老城厢福佑路搬到了八仙桥永善路，这是我爸爸最后的产业了，以加工成衣为主，哪里也是我童年大部分的甜蜜记忆。

　　八仙桥有一座很著名的，钢筋水泥建造的二层室内菜场——八仙桥小菜场。呈长方形，有400多个摊位，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时蔬鲜果，应有具有。菜场东面是龙门路，西面是金陵路，南、北两面被“永善路”独占（我家就住在这条路上）永善路与其说它像半月牙形，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把侧倒的勺子围着菜场。路这边全是商店小铺，另一边直接就是菜场。周边民居早就习惯了，半夜三更来来往往货车的噪音，和微明时熙熙攘攘的买菜人流。一直到下午一、二点钟，才渐渐地安静下来，晚上基本没有外来行人了，非常的宁静安谧。一年四季唯有夏天不同，吃过晚饭后比白天还要闹猛。

　　五十年代的房子可不像现在，卧室、厨房、浴室一应俱全。那时候石库门里的房子很拥挤，能有三十来平米已是相当不错的，还有全家人吃住睡都挤在十几平米的亭子间里。且哪个年代没有天燃气，有大锅灶的人家也很少，大多数人家都用煤球炉子做饭，那时候的煤球不是现在的蜂窝煤，而是像乒乓球大小的煤球。一大清早家家都拿到马路上去生火，弄得满马路烟雾腾腾，直等煤球烧红了才拎回家去。吃过早饭，就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冬天还好，炉子给房间添暖，还唯恐炉子不旺。到了夏天大家可以想象，这么小的空间加上炉子的热量，人们就像在蒸笼里一样。

　　所以，一到晚上人们都涌到弄堂里、马路上去乘凉，届时不管是上阶沿还是马路上，到处是乘凉的人们，有的人家铺张席子直接就在外面睡过夜。正因为人多热闹，也招来了很多小贩和卖艺的人，有卖水果的、有卖棒冰的、有卖针头线脑的、有讲故事的……等等，在我印象中最深刻是一位说书老艺人。

　　这位说书人老艺人，花白头发，高高瘦瘦的，稍有点驼背，面带自来笑。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到晚上斜搭着一只分不清颜色的背包就来了。别看他其貌不扬，在永善路上可是最受欢迎的人物。他一来马上有人给他送凳子递茶水，可他从来不坐，接过茶杯来放在凳子上，一边擦汗一边笑着道谢。等了一会“嗯嗯”清了清嗓子，此时里三层外三层的听众立马鸦雀无声，知道他要开讲了……。

　　你看他突然睁开眯缝的眼睛，一收哪讨好的笑容，把折扇在左手心一拍：话接上回铁背虬龙，被大鹏鸟一喙啄瞎了左眼，天天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它。这天正在恼恨时，忽有小妖来报“报大王，哪大鹏鸟不知何故，投到岳家庄给人家做儿子去了，明天正是三日汤饼会。”铁背虬龙一听哈哈大笑“天助我也！”立马召集水妖河怪，兴风作浪，气势汹汹地往岳家庄翻滚而去吧，，平地水高三丈，屋摧墙倒，淹死无计其数的黎民百姓。岳家小儿幸得高人指点，由他母亲抱着坐在荷花缸里……。

　　纸笔有限，这一段说书人连比划带形容，足足讲了半个来小时。光在大水中父亲怎么让水冲走，又历了多少险境，就讲了好长的时间。大家急着想知道岳家小儿得没得救，真是急病找了个慢郎中。说书人一收刚才的精气神，恢复了讨好的笑容：“请大家帮帮忙！请大家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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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丽华，78岁，汉，原籍上海，现住址：青岛李沧区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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