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宣武门外往昔事 关于菜市口的那些惊魂时刻

小时候每到夏日的夜晚，故同里的老人都扇着蒲扇端着茶杯坐在一起说古论今，我们小孩也挤在一起听故事。发言者必须是走南闯北有见识的人。这当中赶大车的钱巴巴和贩骆驼的尹六三常是说话的主角。那天，老人问我去宣武门河边玩去了吗？我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那边城墙下有条护城河水倍干凈一眼能看到底，小孩们从铁桥上往河里蹦，还有胆大的撑着大号雨伞模仿跳伞从城墙上往下跳，一蓬蓑草几声蛐蛐儿叫。

两位老前辈说起宣武门、菜市口的掌故滔滔不绝。宣武门，元称顺承门，明永乐十七年建成。明正统元年由明政府重建城楼，正统四年工程竣工。取张衡《东京赋》左文右武取江山永固之意。后改称宣武门。

宣武门外为菜市口刑场，囚车从宣武门推出去直奔刑场。这时，刑部己在菜市口搭好刑场。犯人经刑部审核确定，几百年来在这里处斩刑的有拒不降元的宋朝名相文天祥和清末戊戌变法的六君子等等，总数达十万出头。木笼囚车穿宣武门城门洞时可见“后悔迟”三个大字，人至此再无后悔的余地了。

菜市口本是人烟稠密所在，马路两旁全是看热闹的老百姓，这时”差式”们便行使了朝庭赋予他们的特权，犯人可以随意要食物和酒，遇到布匹店就要大红绸子十字披红打扮起来。多数人还口出污言骂天骂地调戏妇女。所以女人是不提倡看”出红差”的。当监斩官落座，犯人人头点齐，安置在西鹤年堂药铺的火炮点燃，宣武午炮响，人头落地时。深为慈禧痛恨的六君子之一谭嗣同，曾在刑场上喊出了”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的其所，快哉快哉”。结果慈禧专命用钝刀砍杀，一共砍了28刀才咽气，受了极大的痛苦。谭嗣同临终就义前的悲歌，更是为这刑场增添了一股子肃杀之气。行刑毕的砍刀和凌迟刀都保存在西鹤年堂药店中。

流行在刑场上还有一个规矩叫“刽子手关银子高扔高撂”，是说官家不沾刽子手的身子。当年北京城有名的悍匪康小八，积累了许多惊天大案。我的校友邱崇禄给我讲过，当初朝廷四处派人去捉拿，却多次让其逃遁，最终落入两个武林高手手中。慈禧下令凌迟处死，康也是中国最后一个被凌迟的人。康小八死后尸体埋葬在牛街西边的老君地小学一角，至文革中还有”康小八之墓”。

解放前，牛街糖房胡同、羊肉胡同、吴家桥、老君地以西，都是田野和孤坟野冢。夏天遍种高粱、玉米，秋后庄稼收割了，剩下只有骆驼在那集中。那里是几个省的义地，那时由菜市口行完刑的“差事”，就往这里拉由特殊皮匠负责把死尸的头颅连缝在身子上。这块就有了缝人头的手艺人，整理完毕的尸体也好入土为安。当然这些全部靠家属钱财的支持。

来源 北京日报客户端 | 作者 刘连良

编辑 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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