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写的落雪声

就刚刚午休的时候,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过去的事情,关于什么的都有。通常,人在奇思妙想的过程之中,逐渐就进入了梦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年纪的逐渐增长,对身边的人不吝赐教的桥段逐渐增多。在我看来,我已经成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其实人啊,到底是会老的。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身边的一位忘年交大哥的时候,他语气淡然,你是怕变成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吧。

1

尤其是刚刚迈过了三十五岁,青春已经成为了一个烂俗的名词,文青、疗伤、校园、初恋......听起来新鲜,却不屑。印象之中有一个过气的文艺青年来到安静的咖啡厅,坐进一个昏暗的角落,似乎刚刚从哪里醒来,披一身秋风,走向麦田,耗尽才华,因残缺而忽略于星空。

午后,同事点的外卖,给我带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要知道在冬天,奶茶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午后。每天晚上回到宿舍,总觉得时间犹如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我得想好干些啥,写点文字,或是看一两部奥斯卡获奖电影,然后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树的影子在发呆。

在一切讲究逻辑的浪漫世界里,从来没有人相信赢的方向是说谎还是别的什么。我突然想起《约翰福音 第七章》:“没有打水的器具,井又深,你从哪里得活水呢?”。一个很明显的现象,常常因为过于睿智而让人诟病,其实,真为艺术做贡献的,是欣赏艺术的人,然而并不会有人在在意,那些彰显着死去活来的无病呻吟,那些戳人内心帘卷西风的搭配与流行。

2

我在自己写的一首歌里有这样一句:“繁华如烛烟一丝飘零你风度翩跹,雪白华发落下当你如我一世心愿;自在卸落黄金盔甲幻化成残缺卷帘,不愁带血屈服通往青春散场黎明前”。深受方文山的中国风影响,“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的既视感,如焚香一般朗朗上口,如谈禅一般化茧成蝶。

李宗盛说过:我听过周杰伦一张专辑里的《娘子》,就觉得这是天才才能写出来的歌。在于民族的精神无袖长衣、浑身光泽、充满希望与梦想,久别于哥特式的教堂、阴森的威廉古堡、拥挤的布拉格广场。总之,时间夺取轻狂的表情之后,却给了肩头豪迈的资本。

在上一个十年的华语乐坛,周杰伦和方文山,引领这“时代的特色的审美”。毫无疑问,缺少商业包装的美,影像的传承,手写的落雨声。文山在创作《上海1943》的时候,根本没有去过上海,只是在影像照片中,去怀旧历史。

林夕更多的是情感的细腻和剖析,文山更多的是堆砌的酒香或铜绿。

3

我丝毫不怀疑宋词是中国文化的巅峰,懂的它有多好,却说不出它的精妙。韦庄的“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真的好美。李清照的一句“绿肥红瘦”,明显的满庭芳香。

诸僧搁笔、抚袖添香。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提及柳絮,“开时不于人看”、“韶华竟白头”,没有一个人看见花开,它就已经落下来了。很明显,方文山是把清朝之前的词牌,通读个遍。

我终于明白,世间有很多情绪无法用文字去表达,倒映半壁残月,听尽此生离殇。对比林夕的《人来人往》中表达的“闭起眼睛你最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更能揣摩仓央嘉措的“最好不相见,如此便不可相恋;最好不相见,如此便不可思念”,到头来,不负如来不负卿。“白天布达拉宫坐床的圣僧,晚上乔装平民出行的情郎,晨曦雪地上一个个的脚印,化作美丽的传说流传四方”。

4

相信很多人喜欢仓央嘉措的情诗是从冯小刚的《非诚勿扰2》关晓彤朗诵的《见与不见》,大都传讹了,都以为是仓央嘉措的作品,后来才有人澄清这是扎西拉姆·多多的情诗。张德芬在多多的《当你途径,我的盛放》这本集子提序有这么一句,“这位小女子的情诗,竟然会被误认为是仓央嘉措写的,可见她的才情不一般”。

仓央是一位流浪在人间、优柔寡断的好诗人。因为他的身份让他不能有情爱,终日游荡在拉萨的雪国里,隐隐作痛没有悲欢离合,最后投身于青海湖,与海子卧轨山海关同一年级,24岁。更离奇的是,海子在1988年7月去了趟青海,写下一首《青海湖》“我看见你从太阳中飞来 ,蓝色的公主——青海湖 ,我孤独的十指化为天空上雪白的鸟”。

原来那个时候海子就开始想着殉道。荒凉的高原,与仓央等身,空有一身疲惫。我多么希望在野史中一样,康熙四十五年,仓央在押解的途中,押解的差役欣赏他的才华,将他私自释放。最后仓央在青海湖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牧羊人,诗酒风流,华丽到老。在海子趁着夜色去山海关寻死的时候,他随身带着《圣经》、《瓦尔登湖》、《孤筏重洋》还有《康拉德小说选》。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里,他象一颗年轻的星宿,争分夺秒地燃烧,然后突然爆炸。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