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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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7月10日，星期六。高中同学许文乾家正在造房子，他昨天来学校告诉我：如果有空的话，去他家帮助他一下。

第二天，阳光普照，是个晴日好天气。我匆匆吃过早饭，就往许宅方向走去。当我到许文乾家的时候，他们父子早已在工地上干活了。他和父亲正在抬一根木头，头上身上全是汗水，他俩的衣衫已经泥迹斑斑。许文乾见我来了，就跟我说：“你去王凡给我买一些香瓜来吧。”

我推起自行车就朝王凡风驰电掣般骑去。我知道王凡村公路边有一块香瓜地，是我的一位家长种的。

“喂，建芳，买香瓜。”我气喘吁吁地下车并招呼道。香瓜地旁摆着一个卖瓜摊，母女两人正在瓜地里忙着。

“哦，欢迎光临。”是许玉芳先插嘴了，原来是我喊错了她的名字，她应该叫许玉芳。建芳是她的妹妹。玉芳还不到20岁，长得亭亭玉立，一头黑发像瀑布一样披挂着，脸色红润，两个酒窝非常迷人。

“老师，买香瓜做啥？”玉芳的妈妈乐呵呵地问我。

玉芳妈家我是常客。她女儿建芳是我的学生。她母亲精明能干，烧得一手美食。她待人热情好客，生性开朗，讲话像连珠炮，脸上一天到晚总是笑咪咪的，好像从来不知愁似的。她家做豆腐卖，田里常常种些香瓜、西瓜、茉莉花等作物。周末时，她常请我到她家吃馄饨、烤萝卜丝饼等好吃的美食，有时郭兴跃和冯龙星老师也和我一起去。

“哦，是这样的，玉芳妈妈，今天我帮助许宅一个同学家里造房子，他家叫我买的。”

“嗤，别说大话了，我还不知道？我要向你讨糖吃了呢，昨天你来接走的那个位姑娘是不是你的老婆？哈哈哈……”

“唉，你弄错了！那是……”我也结巴着说不出话来回答她。昨天傍晚的时候，许雪宁高考结束后回家，我来接她，我还没注意到却被她瞧见了。

“是你的未婚妻，对吗？”玉芳也不知害羞地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我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唉，别说了，先吃个瓜吧，瞧，这个是瓜熟蒂落的，是个甜瓜。”她母亲顺手择来一个香瓜，朝我递了过来。

我急忙推辞道：“不，不，不……”

“哟，架子倒不小呀，大学生就吃不得我们农家的瓜了？不瞒你说，今年要不是瘟了一些，我早就给你送一些来了。”玉芳妈妈脸上乐开了花似的说。

说着，她手起拳落，“嘭”的一声，瓜裂开了两半，呵，真不差，外层鲜白，里层肉瓤红润润的，准比蜜还甜呢！

我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老师，你尽管吃，我妈会高兴的。”玉芳在旁道，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红的脸蛋，两个酒窝看上去特别的甜，她两眼还盯着我笑。

我默不作声，心里跳得很厉害。还是她妈妈打破了沉寂。

“老师，我知道了，你有对象了，黄田畈那个也有了，洪塘那个也有了。别瞒我们，我们只要几粒糖甜甜就是了。你说是吗？”她妈妈对我说。

“是的，假如我讨得起老婆，少谁都不能少你，我准给你送来，如何？”我说。

“话是好听的，但是，我也不怕，我敢断定，如果我没有吃过你的喜糖，你生出的孩子也要瘌头的。”她妈妈又开玩笑地说。

“呒——”玉芳笑得喷出了瓜，我也捧腹大笑起来了。

大家都痛快地笑了一场。

我买了10个瓜，装上自行车，说了声“再见”，就骑上车走了。一段路后，我回过头来看时，她们正在瓜田里一丝不苟地摘着瓜。

好多年过去了，我的眼前总会浮现着玉芳妈妈的形象：满脸的笑容，朴质而乐观，讲话风趣，可爱可亲。尤其是她烧给我们吃过的馄饨、烤萝卜丝饼等美食，似乎还口留余香，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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