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渊记

章三 山鬼（一）

“我脖子上的勾玉不会是……

“是我的眼睛。”

常羲瞪大了双眼，手忙脚乱想要取下。余渊却制止了他。

“你救过我的命，一只眼睛又算得了什么。”

常羲从未有过一刻比现在更想知道他的身世与来历，但余渊已转身朝前走，显然是不想交谈。

三清池旁往生境入口。

“千年过去，他是何模样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寻得到他？”威严老者话中含怒。

“把我的眼睛给他。”跪着的少年脊背挺立，眸光坚定。

那些苦涩而甜蜜的回忆啊。

余渊勾唇笑了。

正走着，耳边传来似有似无的咳嗽声和哭喊声，二人循声走去，好似走出山洞，渐渐有晖光洒落，光亮得不可思议。

走出方寸，竟别有洞天。

远方层林染翠，风起浪涌似碧波荡漾。突兀的是，火把燃起的黑烟撕开纯净的颜色，伴随着不合谐的哭喊升起朵朵乌云。

“去看看怎么回事。”常羲率先冲下山坡，却被一句慢悠悠的“别白费力气”截住了脚步。

“他们在以活人为祭品，引诱山神现身。”对上常羲疑感的目光，余渊解释到，“你去了很可能被献祭。”

“以活人为祭？”常羲听得直皱眉，“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像满怀热血的小兽，不撞南山永不回头，燃烧自己也要温暖别人。

余洲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自己要求的。”

于是常羲再一睁眼，就发现被烤的成了自己。

借人还魂吗……

“等下，我有其它办法引来山神。”正在念咒语的神婆停下做法，半信半疑地看着"祭品”：“三天之内？”

“三天之内！”锐利似毒蛇的眼神盯得常羲如芒在背。

“好！三天之内见不到山神，你还是得死。”老巫婆笑起来，带着大批徒众浩浩荡荡离开。

茅草屋内。

潮生看着眼前这两个服装怪异的男子感到无所适从。

“你说是神女送来的药治好了你奶奶的病，但你不小心说漏了嘴，导致他们要拿你当祭品引神？”常羲觉得事情发展令人不可思议。

潮生答“是”，一女子端来三碗茶水，不发一语转身就走。

“这是？”余渊突然出声。

“我的妹妹。”

“她经常上山？”

“没有，至少这几个月没有。”

“哦，我只是好奇。我们明天就可以上山引神。”余洲笑着说，“神，她一定会出现。”

站在门后偷听的姑娘却眉头紧锁。

说是引神，却只有常羲三人上了山。

“不是说引神，怎么不叫村里人？”潮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余渊不回答他，只是问道：“你上次见到山神也是在大雾天气吗？”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对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种天气，适合装神弄鬼。”余渊神秘地笑着。

突然，浓雾里走来一个婀娜身影，肩上还停着一只鸟。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说好只与你一人相见，他们是谁？”神女身姿曼妙，声音却粗嘎难听。

余渊突然吹了一声口哨，那只鸟好似听到主人传唤，听话地飞来。神女似失去依仗转身要跑，余渊慢悠悠地喊道

“别跑，我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