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二 | 风吹麦浪，我弹旧的曲子
➜组稿：下弦月 编辑：霞满天
短
诗
“作者：成小二，河北衡水人，写诗多年，有部分作品发表。”
01
辽阔
江南已绿，
大兴安岭在雪地中，是限速的部分。
我还没能走出冬天，
在核心区域，和炉火交换思想，
生死是广义的，从冷到热，要经过众多的省，
我所能想到的，
中原的月亮，黄土上的高坡，都是我经历过的，
返青和枯萎都在合同内，
收获仅仅是个侧面，
蝴蝶和风暴在旧年份，也是个侧面，
远山也是，
这些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慈悲不远，风吹草低时才能看见。
02
人间飞絮
大雪往天上飞，
腾空而起的，不全是悬念，
心尖上的冲动，
投错地址，若不是信奉了蝴蝶的召唤，
我怎会在抵近你的途中，
生出翅膀，把你虚无的天空摸了一遍又一遍。
我喜欢这样的崩溃，
这泼出去的力，
破碎的美，
记忆里欠下的债，白茫茫一片。
该哭的我都已哭过，
这最后的江山，无法用前朝的雪覆盖，
我喊来秋天，喊出体内的风暴，
就算是刮骨疗伤，
也要借荻花的痛，完成一次迷人的偷袭。
03
五月
整个五月都停下来，
借身轻如燕的想象力，放眼望去，
风吹麦浪，我弹旧的曲子、
正一点点变黄。
柳絮散尽，浓荫抱团，老村庄徘徊在城乡结合部，
日子一片一片挂在树梢上，由着风做主，
而草木深处，
一些过于羞涩的花儿，还没开完，
野史中撒娇的春色，
从宠爱到放手，从青涩到成熟，尚在转型期，
豆荚很欢，但缺少经验，
我搭上架子，愿意做它一生担保的人。
04
大河横流
在雪山和大海之间
我以河流的形式
撕开荒原，一路甩出激流和飞瀑
用岸管好自己
使命感中，有更多伟大的弯
感谢雨季，让生命饱满
让我有了冲动，河水高过警戒线
梦很可爱，跑调也是美的
和蚁穴一样有风险
小道消息狂奔在支流里
那么多人，活着时就找不到自己
灵魂的浪花，一次次死在多出来的生活里
05
二泉映月
他在琴弦上漂泊，沦落在低音区，
爬上来跌下去，星星沦陷在夜色的圈套里，
月光拉满弓，为沧桑拔掉毛刺，
弦要绷得足够紧，才能喊出至死不屈的力，
风在呜咽，不打结，不崩溃，
绷到极致的时候，就可以承受更多人的颤栗。
眼泪不在常去的地方登陆，
哀怨在流水中起伏，洗过的苦难不含一粒泥沙。
人死了，长叹还活在画卷中，
万水千山全都跪着听，
他从骨头里抽出最柔美的声音，
沿着荒凉，再冷也不结冰。
06
雾霾
和厚黑学沾上边，天空就矮了一大截，
红色预警，弹出象征主义闪电，
呼吸道连着排气管，
构成内循环，
这其中有重金属，有浮尘，及颗粒状皇恩，
黑色铁锚悬挂在头顶上。
这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年代，
刑律的刀锋，被无数王朝打磨，已瞎了一只眼，
还剩一只，在雾霾中盯紧草民。
出口退税的雾霾，
作为国债，作为国家财产，
像天空中的巨石，搬不动拿不走，
又仿佛历史档案里，
缭绕的香火，被古庙敲诈了几千年。
07
斧头改行
砍柴为生，一开口就是明晃晃的利刃
游走于荒山之间
甚至能把整个森林砍回家
其实柴够用就行，但斧头有使不完的劲
慢慢就有了别的主张
与柴无关的事物成了刀下鬼
防身，开路，闯天下
逼着草木跪下，以势大力沉的抒情方式
收获快感。要反对的事太多
棋盘上枝丫太多，牙齿咬得嘎嘎响
心里头恨得蹦火星子
巨石，狼群，灯火，纸牌上的王
直接影响到斧头的伟大
铁器在手，坏脾气暗藏暴力
总想改变世界，把天理砍成想要的形状
它像世上唯一的好人
有权用伤害做自认为正确的事
它不知道自己快老了
遗失在草丛，锈迹里瞪着一双凶巴巴的眼睛
08
吃人经验
杀戮是很鲁莽的行为
毫无意义，吃下去才可以补充营养
要选择生吃，像醉虾
或一棵树，吃掉它的果实，下一餐继续
最恐怖的，莫过于眼睛吃人
很高级，一眼望过去
击碎五脏六腑
有人吓破了胆儿，灵魂是最有滋味的
听说，包工头口味全开
办公室嗑瓜子一样
一个工程，能消费掉好多人的汗水和尊严
我也品尝过，和同事围坐在一起
合伙吃人，特色怪味火锅
骨头反复炖烂了
短处，隐私，笑点，是最好的下酒菜
饭后用怜悯和同情擦擦嘴
这人道主义吃人方法，在民间和官方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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