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这首冷门唐诗……

曾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地球正一点点地疏离月亮,据说每一百万年就会陌生一秒。早在25亿年前,我们便开始了漫长别离。

原来,世间万物,都有他的来和去。

所有的聚,无非成散,所有的形象,终归成空幻。

唯有这一曲别离的笙箫,低徊哀婉,从古至今,不曾更改。

于是有了王勃《江亭夜月送别》“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

有了严维《丹阳送韦参军》“丹阳郭里送行舟,一别心知两地秋”;

有了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有了薛涛《送友人》“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有了晚唐诗人许浑的这一首《谢亭送别》: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谢亭,又叫谢公亭,在宣城北面,是南齐诗人谢朓担任宣城太守的时候建造的。他曾在这里送别朋友范云,后来谢亭就成为了宣城著名的送别之所。

劳歌,原本指在劳劳亭送客时唱的歌,后来也成为了送别歌的代称。

说起劳劳亭,就不得不提到大诗人李白的那首送别诗《劳劳亭》:

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谢亭、劳歌、灞桥、柳枝......古诗词里之所以有那样多的离别意象,也不过是为着这离别的滋味,原是在心头百转千回般地,欲诉不能,欲语还休。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

诗人在谢亭送别友人,眼看着缆绳欲解,船儿将行,百般不舍都只化作了这一曲送别的歌儿。

友人的船儿终是渐渐远了、模糊了,诗人的目光却好像随着友人一道,伴着他看遍了这江上景致。

已是深秋时分了,两岸青山,霜林尽染。那红叶丹枫,秾艳处如女子的胭脂,热烈处似燃烧的火焰,要惊艳人的眼,跌宕人的心。

满目红叶,数座青山,伴着这一江碧绿的秋水,艳丽夺目得不似人间。

可是这原是离别的时候啊,诗人目送着那匆匆行舟急遽穿行于夹岸青山红叶的江面上,景色越美,也便愈加反衬出离别的凄楚、欢聚的可恋。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友人走了,诗人却还没有走。别前喝了些酒,如今趁着诗人情绪低沉,那酒意终是让诗人沉沉欲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诗人自酒醉中醒来。他抬眼去望,已是暮色四合。

天地仿佛骤然间变得暗淡萧瑟起来,不久前与友人话别时的情景已变得依稀恍惚。

眼前人去楼空的怅惘空虚、独自默然下楼的凄然孤寂,尽数笼在这一片迷蒙清冷的满天风雨中。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是止不住的茶凉言尽、曲终人散的寂寥。

江淹在《别赋》里写:“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人世间最让人黯然销魂的,就是这别离的滋味呀!生的别离,死的永别,但凡我们活在世上一日,便无可避免地要尝一尝。

小的时候,我很怕去上学。每个周日下午,心情便开始低落起来。离家的那一刻,总免不了泪眼婆娑。

其实在家也并不如何有趣,可就是忍受不了这离别的滋味

我害怕一切的分别,害怕家人的衰老,害怕在我没能参与的所有时刻里,他们可能的猝然离去。

生命太脆弱,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又是这样的单薄,岁月太短暂,而聚散又这般无常莫测。

像李碧华说的:

“我们都有不忍说出来的话呀,便是终有一天,身边的亲人,都会这样的去了。一个一个,无论如何,出尽九牛二虎之力也留不住。往事如尘,旧时月色。”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我做不到王勃“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那样的豁达胸襟,也做不到高适”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般的昂扬意气。

我依旧会为每一次离别而伤怀不舍,却已然懂得珍惜的意义。

我开始滤掉生命中太多的杂质,我开始放弃一些无关的人与事,我开始全心全意为自己所爱的人而努力,为每一次相守的时光无比感激。

而我也终于懂得了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里的那一句台词,它说:

' We're meant to lose the people we love. How else would we know how important they are to us.'

我们命中注定要失去所爱之人,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我们生命中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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