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门楼前菊桂香,江南江北秋水长
须臾,已是十月的末尾,何以感念秋叶之静美?何以觅得候鸟的踪迹?看天边的夕阳,夕阳山外山,秋光不胜寒!难免不会被那丹阳郭里“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的壮景所吸引。也难怪诗家词人会这般挥毫“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也难怪骚人墨客如此描摹“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只是此际,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不见香山红叶坠,谁曾染得霜林醉?奈何,在天高地迥的江南,既无寒江冷雨的凄然,也无风扫落叶的蹁跹。
兀自,已站在流年的边上,纵然千头万绪,却也欲言又止。没能涉足大江大河的远方,也仅禁锢在纷纷扰扰的俗世。唯独,徒生“青枫江上秋帆远,白帝城边古木疏”的喟叹,空有“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的视觉,仅此“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的念想,如此而已,别无其他。人生的溪流,经过高山,跨过平湖,迂回曲折过后,终究是跟时光一样沉寂无语。向晚的年华,也散落何方?光阴陌上,花开几许?流逝的是春华,留下的是秋实。可是,又有谁会突发奇想:“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
奈何,世间美好的景物,总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方才,还慵懒地呆坐在阳光下小憩,户外的风好大,摇着树叶莎啦啦,不禁心生“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遐想,不觉顿起“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的揣测?在这西风凋碧树的季节,何以草木凋零的萧瑟?只是,一下子又要在黑夜里游弋,未免会让人生出一丝惭怍,亦有些许怅然若失的情怀。对于月初与月末,也都是忽而完结。对于白昼和黑夜,亦同样周而复始,并无二致!
奈何,寒鸦骤逝,波澜不惊。南浦秋来,荻花瑟瑟。也许,我们生性凉薄,以致无知无识。无以“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的柔情,无以“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的兴致,无以“砧杵敲残深巷月,井梧摇落故园秋”的思绪,无以“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的想象,无以“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的感触……季节里一草一木的色彩和凸显,总是牵扯到我们的内心!经过了绚烂多彩的热烈,就要接受凄风苦雨的摧残!一切都是现实使然。即便,怀揣着“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美妙设想,却也终究臻至“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的蓦然喟叹。
殊不知,韶华渐长,人生如梦,起落无常,悲喜交集,荣枯有数,早年那些及其在意的事,而今看来不过一笑了之。不是红尘里没有忧烦,没有欣愉,也未能脱逃的得失心和荣辱心。只不过喜也一阵,忧也一阵,乐一日,苦一日,风儿似的来去,不会停留很久。人这一生,经历的多了,见识的多了,看透了,看淡了,看浅了,也就开悟了!一切皆是浮梦一场,又何必浇注以太多深情?
殊不知,岁月不居,光阴荏苒,往者难谏,来者可追。不曾繁花似锦的热烈,终究落叶归根的寂然!无以长久的烦喧,只有必然的平淡。水深无语,人稳不言。唯有,留一些时间给自己,回归生活的本心,享受时光,用心甘情愿的喜欢,过随遇而安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喜欢现在的自己,慎独寡言,克己自持,却心有一片海,不伤人,不虐己,行走在浩渺天地间,不争不抢,不吵不闹,渡心渡情,渡己渡人 ……纵却独立寒秋,又何愁孤独?
三秋桂子无人赏,十里荷花自芬芳!
花门楼前菊桂香,江南江北秋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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