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直子为什么不湿
原本没有再写关于《挪威的森林》文字的想法了，但发现一个重要的观点没有写进之前的文字，所以再啰嗦几句。而这几句或许才是打开整本小说的钥匙。
看过原著的人，都记得其中一个情节，直子和木月在一起，从记事起就可以脱去所有衣服抱在一起睡觉，相互抚慰，但一直没有进入。原因就在于不湿，唯一的一次湿润，是二十岁生日那天与渡边在一起。之后，又再次关闭上了身体的阀门，不再有水渗出，直到死去。
有人曾经问，真的有这样的事吗？难道是直子不爱渡边？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解释她与木月在一起也这样呢？其实书中直子自己讲出了原因。
当她决定去死，最后一次见到铃子，交心聊天的时候，铃子问她，是不是因为精神的问题。直子说：我只是拒绝任何人进到那里面去。
可怜的孩子，她的一切问题就在于拒绝长大，拒绝接受外面的世界，也拒绝被外面的世界所接受。杏，只是隐喻，不湿，只是一种拒绝的态度。所以她比停留在少年时的木月往前走了一步，曾经打开过心门，看了一眼世界，体验了一次那种愿将余生都交付的欢乐，然后又重重地关上了大门，贴上了封条。
于是她留在了涉世之前，身体圣洁，仿佛天使，即便是在深夜中心有所动，也是披着一身的月光，不带纤尘，不带玉念。而绿子不一样，她是活生生的人，鲜活的身体充满了生活气息，触手可及。她自己把这么鲜活的真实的身体摆在了渡边面前，她是尘世的少女，张口闭口都是杏，都是具体操作层面的幻想，讲的笑话都是尘俗的。她的身体随时打开，以一种迎接的姿态。
关于湿字，有一个笑话。工作以后，与一个纯洁的单身同事聊天，偶尔开了车，说以前讲“女为悦己者容”，现在都改成“女为悦己者湿”了。那个单身男同事一脸茫然，很好学地不耻下问：“什么是湿？”这叫人怎么回答呢。
这本《挪威的森林》，是大学时买的，大约在2004年。封面是清爽的南国风光，阳光、海浪、沙滩、椰树，很唯美。工作后做老师，这本书就摆在书架上。有一次，一个女生来我办公室，问：“老师，我能借您的书去看吗？”我说，当然可以。最后她挑选了这本《挪威的森林》。借出去之后我才能然想起，这本书未必适合高中生看，后来又想到同事请教湿字的事，就有点放心了，想即便是看了，纯洁的高中女生也未必看得懂。
过了一段时间，她来还书，并没有什么异样。我接过书，发现书被精心包上了书皮，是用光洁的年画纸按照传统的包法包的，从外面看，洁白、干净、无暇，正如我们大部分人的青春。
2021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