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 (15) 美妻夫被人害死案
妻子貌美,丈夫被人设计害死大图模式
城西南太行山下,有一王姓人家,家主王增,早年间在湖广一带做生意,积下不菲家资。弘治年间,王增病故后,其妻韩氏携幼子王成林扶棺归葬故里。之后在山下村旁建了座庄园,并置下百十亩地,娘俩定居故乡。韩氏贤惠善良,心眼好,地租收得少,遇灾荒年景,不但不收地租,还拿积蓄接济佃户。穷苦人家都争抢着种她家的地。儿子王成林十八岁时,娶了城中方记杂货铺方掌柜的女儿方蕊为妻,方蕊秀美白静,杨柳细腰,颇具姿色。婚后,夫妻二人非常恩爱。和大多数年少轻狂的年轻人一样,成年后的王成林一直有自己的愿望,想像父亲当年一样,出外闯荡,成就一番事业。母亲韩氏逐渐年长,觉得儿子成婚不久,方氏也未生下一儿半女,对儿子的想法并不支持。但看儿子执意坚持,也想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但对儿子一个人出门不放心,提出让义子郭奎作陪照应。
大图模式郭奎原是佃户的儿子,父母亡故后成了孤儿,比王成林小一岁,韩氏看其可怜,收作义子带大,郭奎聪明乖巧,很讨韩氏喜欢。王成林和那方氏少年夫妻分别,自是恋恋不舍,几多缠绵。正德三年春,王成林带足盘缠用度和义弟郭奎,辞了慈母娇妻,洒泪上路,计划奔赴江浙富庶之地去大展鸿图。谁知,仅仅月余,郭奎蓬头垢面哭着跑回家中,言说二人在黄河渡口等船渡时,义兄成林一时不慎,失足落水,众人急来救时,已冲得踪迹全无。自己央人在沿岸打捞多日,毫无结果,只得先回家中回禀。
大图模式韩氏一听,如雷轰顶,当时就哭晕了过去,众人捶背抺胸将其救醒后,和儿媳方氏抱头痛哭。急急让家人套车由郭奎带领,赴黄河沿岸寻儿归葬。可一连数日,只见滔滔河水无情奔流,哪有爱子影踪?她沿河哭喊,那白发人哭黑发人的悲怆呜咽,令多少路人断肠泪目。一个月后,只得河边插了招魂幡,祭奠了儿子亡魂,和儿媳方蕊凄惨北归。此后的韩氏整日吃斋念佛,居于后院佛堂,家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义子郭奎打理。那郭奎精明强干,将内外之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韩氏心中大慰。后来郭奎又求过义母,请求照顾寡居的美嫂,韩氏便做主将方氏嫁其为妻。一年后方氏又为其生了个儿子,韩氏也逐渐从丧子之痛中走出,含颐弄孙,一家人也算和和美美。对郭奎信任有加,从没对其产生过一丝怀疑。
大图模式正德十三年,县城之中出了盗案,作案人手段极其猖狂,又行踪诡秘,先是将西街翠银楼首饰铺扫荡一番,后又将昌盛银号洗劫一空,闹的城中人心惶惶。时任知县张旗很是恼火,便派出精干捕役限期将这伙盗贼捉拿归案。听到风声的贼人,立即隐遁到了山里。张知县让人乔装打扮进山搜捕,自己带了人在山下诸卡点围堵。经过一个多月的围追堵截,终在南部石阵村附近将几名盗贼围困。从一枯井内将隐匿的最后一名贼人抓捕归案时,无意中在井底发现了一具完整的白骨。张知县令人将其捞出,经随行仵作勘验,怀疑是一起谋杀。发现死者头盖骨碎裂,身上衣物虽已破败不堪,但仍可看出衣着考究,颈中挂有一长命金锁,上有“成林百日”四字。张知县唤来地保相询,地保也说不清楚,况且辖区内也无人失踪走丢。知县无奈,遂将白骨运回县衙,将金锁图样拓下,各处贴出认领启示。
大图模式且说那郭奎之妻方氏,娘家母亲有病捎信让她回城中探母,无意中听人说起此事,便将那告示仔细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被那金锁惊出了一身冷汗。遂将告示揭去,急急去找娘家兄长相商(此时方父已经过世,方家由其兄长掌家)。那方氏兄长仔细分析了一下此事,让妹妹不要声张。假称母亲名义,派人去请韩氏亲家母,只说是来府叙旧。韩氏见了那金锁图样,不由得悲泪纵横,言说这金锁和儿子的百天长命锁一模一样,一看字迹,更是如遭雷击。急急追问来龙去脉。回想十年前往事,儿子成林之死,全是义子郭奎一人之言,自己从没有过一丝怀疑。如果……,她不敢往下再想。方氏和兄长搀了韩氏来到县衙,请求看那金锁实物。张知县拿出之后,韩氏只一眼就认出正是儿子王成林之物,扑通跪下,早泣不成声。
大图模式随后将这十几年来的往事,一五一十向知县回禀,张知县听罢也是动容。遂以韩氏之血以“滴骨法”确认,果然血沁入白骨之中。韩氏抱那骸骨椎心泣血,众人几度相拦,都被悲情所感,泪不能忍。张知县发签,令差役将那郭奎拘捕到衙。事情已过去十年之久,郭奎依然一口咬定义兄王成林失足落水,不知所踪。张知县不由分说令人用夹棍夹上,只说你若不将实情招认,今天大堂之上便要“夹死勿论!”郭奎身披刑具,料想今日再难蒙混过关,只得低头认罪。
大图模式原来,韩氏虽收养了郭奎,将其养大,收作义子,但远比不上对儿子王成林的疼爱,郭奎从小非常自卑,但非常善于伪装,人前很会讨好卖乖。后来,王成林娶亲方氏,他对方蕊美貌垂涎三尺,常常夜不能寐,总想揽入自己怀中,但自感卑微,总妒那王成林命好,要什么有什么。后见王成林决意出外闯荡,他毒计顿生,便越发怂恿义兄成行,又到韩氏面前说成林从小没吃过苦,由自己随身照应方才稳妥。韩氏不知是计,遂坚持让儿子带郭奎外出。其实郭奎早就打定主意,路上要结果成林性命。
大图模式二人上路的第三天,还没等走出那太行山区,行至石阵村后山,郭奎趁那王成林不注意,用斗大卵石将其一击至晕,怕其不死,又死命砸其头部,直到没了一丝气息,才将盘缠抢过,将他弃至山路旁的枯井之中。自己在外游荡了月余,才装的狼狈不堪跑回家中,假说成林在渡河时失足落水,一家人去黄河沿岸寻尸,那黄河岸边,这种事每年都要发生几起,当地人也都见怪不怪,没人细问究竟。结果只能是无疾而终。回家后,自己独占其宠,成了王家主人,又用甜言秘语将那美貌的方氏占为己有,真是心喜难捺,志得意满。本以为此事已永无对证,不成想今日事泄。
大图模式堂下听审的韩氏众人,都恨不得生食其肉,大骂其恩将仇报,狼心狗肺。堂上师爷让那恶贼郭奎签供画押已毕,张县令当堂而判:恶贼郭奎,恩将仇报,心狠手辣,谋产夺妻,残杀义兄,十恶不赦,判除凌迟之刑,待刑部回批,即日行刑。此案至此结陈,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大图模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