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吃蝙蝠!
【往期回读】
苏东坡吃蝙蝠,是真的!
扬州 张广祥
众所周知,苏东坡是标标准准的美食家,或者叫的的确确的吃货。在吃上,他有几个特点:
一是自己动手。孟子说:“君子远庖厨。”叙理,美食家直接是去吃(品)人家做的,哪有自己动手的?上厨房是女人的事,大男人动刀动铲子未免太掉身价了。但苏东坡不这样想,他不但酷爱美食,而且钟爱厨房。最著名的东坡肉就是他的发明。那还是在黄州的期间,他亲自动手烹饪红烧肉,一烧烧出了一个以他名号来命名的名菜来!直到今天,好几道著名的特色菜,比如东坡鱼、东坡肘子、东坡羹、东坡凉粉、东坡饼、东坡豆腐、东坡墨鱼、炒东坡(炒猪大肠),据说都跟和苏东坡有关。这才是高级吃货,能够自己制作美食,更能够把吃变成一门艺术!如果活到今天,央视《舌尖上的中国》节目一定请他做顾问!
二是吃了就要写下来。大数据显示,人家诗仙李白,也只写过“玉盘珍馐直万钱”这类含糊笼统的语句(酒不算哦,我知道李白特别贪杯)。而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既吃且写,非要把自己吃吃喝喝的故事写下来,恰似今天一些吃货动不动在朋友圈晒美食。但是,今天那些吃货晒的是图片,人家苏东坡晒的是诗文,档次不一样,品位有高低。大数据显示,苏东坡的著作里,涉及吃的篇什真心很多,有含蓄委婉的,比如“恰是河豚欲上时”(《惠崇春江晚景》);有直白赤裸裸的,比如“日啖荔枝三百颗”(《食荔枝》)。更有直接手把手免费教你烹饪的,比如《猪肉颂》:“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愿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怎么样,是不是烧肉秘笈?
如此说来,苏东坡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文章”的新“三好生”!
三是什么都吃。要说吃,苏东坡也绝对是金字塔尖的存在,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敢吃。“带毛的不吃掸子,带腿的不吃板凳。”在他眼中只有能吃的和不能吃的,没有吃不下的,“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苏东坡爱吃河豚的事就不提了,我们说说大家不怎么熟悉的。比如,他吃过生蚝。苏东坡曾被贬海南岛上的儋州。那个地方那个时候是个不毛之地,吃饭是一个大问题。贪嘴的苏轼发现了生蚝(牡蛎),于是就去吃了,吃后诙谐地著文《食蚝》:“每戒过子慎勿说,恐北方正人闻之,争欲为东坡所为,求谪海南,分我此美也。”竟使得朝中的大官们不远万里争相跑去儋州吃生蚝了,神奇了。
苏东坡吃过竹鸡、果子狸,有其诗《送牛尾狸与徐使君》为证:“风卷飞花自入帷,一樽遥想破愁眉。泥深厌听鸡头鹘,酒浅欣尝牛尾狸。”鸡头鹘就是竹鸡,牛尾狸就是果子狸,都是野味啊。要是放到今天,如此得瑟,还了得?有关部门早就顺藤摸瓜,把他“嘴上问题”调查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然后罚他的款、坐他的牢。
更要命的,苏东坡还吃老鼠、蝙蝠!这是真的,有其诗《闻子由瘦儋耳至难得肉食》为证:“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遇黄鸡粥。土人顿顿食署芋,荐以薰鼠烧蝙蝠。旧闻蜜唧尝呕吐,稍近虾蟆缘习俗。十年京国厌肥羜,日日烝花压红玉。従来此腹负将军,今者固宜安脱粟。”你看,苏东坡不只吃了花猪肉、黄鸡粥、蛤蟆,还真真吃了老鼠、蝙蝠,熏老鼠,烧蝙蝠。
蛤蟆啊老鼠啊,我们也不说了。蝙蝠这个东西,我们今天是闻之色变啊。17年前的非典,我们起初以为罪魁祸首是果子狸。后来有媒体证实,人家果子狸做了背锅侠,它只是萨斯病毒的中间宿主,真正的元凶是蝙蝠。而今天的新型冠状病毒,基本认定来源于蝙蝠。
啊呀呀,是不是很恐怖啊?苏东坡胆子不小啊!
北宋孙奕《示儿编》载:“东坡居常州,颇嗜河豚,而士大夫家精于烹是鱼者,辄招东坡享之。妇孺倾室聚于屏后,欲闻一语品题。东坡下箸大嚼久之,寂如喑者。主人黯然,屏后集者失望相顾。东坡忽投箸大声叹曰:‘值得一死于是!’合舍大悦。”现在想想,或许苏东坡最后也是死在贪嘴上,死在吃各种野味上,正应了他在吃河豚时说的一句谶语,“值得一死于是”,亦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