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六经求真》第八编:厥阴篇 第五章:热利呕哕
今天
第八编:厥阴篇
第五章:热利呕哕
本章热利呕哕皆杂病,不属伤寒范畴。因原载于伤寒厥阴篇中,所以附于厥阴篇末述及。
1、“热利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
此条热利即后世之痢疾。所谓热利即病因为热之意,以热区別于太阴的寒利。热利表现发热、口渴、脉数、下重腹疼等。下重即所谓里急后重,为肛门沉坠之感觉,乃肛门直肠肌痉挛所致。下重在痢疾病中是常见的证状。但在里寒下利病中却极为少。所以用下重作热利的一个病性特征。本条热利概括多种细菌性痢疾,皆白头翁汤所主治范围。
“白头翁汤方:
白头翁42克,秦皮42克,黄连42克,黄柏45克
上四味,以水1400毫升,煮取400毫升,温服200毫升,不愈,更服200毫升。”
本方为解毒、清热、止痢之剂。用治结肠化脓性炎证有良好效果。对肠炎下利赤白,诸种细菌性利疾皆效。方中白头翁治毒痢止腹疼。秦皮苦涩性寒,清热止痢。黄连黄柏清热解毒止痢。本方据实验研究对贺氏、宋氏、弗氏等痢疾杆菌有抑制作用。对阿米巴痢疾也有效。
2、“下利欲饮水者,以有热故也,白头翁汤主之。”
下利欲饮水乃下利而渴的同意语。渴是里热的表现。举欲饮水以说明热利,太阴病篇有“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之文。所以下利病,渴与不渴是有热无热的证状根据,也即是病性的根据之一。凡热利皆可以白头翁汤主治,不必非下重。
3、“下利有微热而渴,脉弱者,今自愈。”
下利身热而渴是白头翁汤证,凡脉一般表现紧数。脉弱是细而无力,表明功能亢进之热已趋缓和,机体抗病之后精气消耗的疲惫状态。所以说脉弱是自愈的表现。若下利不渴而脉弱是太阴病。
4、“下利脉数,有微热汗出者自愈,设复紧,为未解。”
下利脉数身热为白头翁汤证,若脉数发热恶寒而下利为葛根汤或葛根芩连汤证。下利脉数身有微热而汗出者自愈,并不是不药自愈,应理解为服药后有微热汗出脉和者自愈。如果服药后脉复紧的是病未解。紧脉为血管收引之状,所以说病未解除。如果说不是服药汗出脉和自愈,那么“设复紧为未解”一句中复紧之复字,未解之未宇,字意便无可承接。切不可泥死于自愈二字之下。
5、“下利,寸脉反浮数,尺中自涩者,必圊脓血。”
此条亦热利之脉证。浮数是热盛,涩为阴虚。从理论上说此脉与下利脓血是相符的。但临床所见,下利脓血之热利并不必脉涩。然此条以尺寸论脉、凭脉断证,疑非仲景文字。
6、“下利脉沉弦者,下重也;脉大者,为未止;脉微弱数者,为欲自止;虽发热不死。”
热利病下重的脉多弦,但并非必然。弦为拘急,下重为肛门直肠痉挛。大脉接近于洪脉。热利脉洪大为邪气盛,所以下利正方兴未艾,自然为未止。热利欲愈时脉常微弱或缓,表明正气抗病之后的疲惫状况,是欲自止。但数脉决不是下利欲愈之脉。发热是热利常见的证状,是机能亢进代谢增高的抗御反应,并不是病情危重的表现。虽发热不死一句实为无所谓之辞。本条证凭脉断证,疑非仲景文字。仲景论脉在于辨析病机以为治疗的依据。凭脉断某证之有无是后世医生自炫之法,决非仲景辨证之意。
7、“下利脉数而渴者,今自愈。设不差,必圊脓血,以有热故也。”
下利脉数而渴是热利的脉证。凭此脉证断其自愈----不药自愈,是无根据的。如果说:下利脉数而渴者,二三日不差,必圊脓血,以有热故也,这是符合热利的发展规律的。临床所见,热利初起,脉数发热而渴,初下利为稀粪,二三日则继以脓血。本条旧注多作寒利解释。谓脉数是寒去热来而下利自愈,设不差为热气有余即便脓血云云。然而里寒下利,阳回则利止而愈。决无寒利阳回又转化为热利便脓血的。这在病理是不存在的东西。完全是顺文附会之辞。
8、“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
下利后更烦是指热利利止之后又发热心烦懊憹不眠之证。更字作再字解,如“更上一层楼”。更烦即再发热心烦,不是更加、更甚之意。凡热利痊愈当利止脉静身和。今利止后再发热心烦,若按其腹,硬满的为实热,当调胃承气汤或大柴胡汤斟酌选用。今按其腹自心下至少腹皆濡,知胃中无结实之邪,热烦所以称虚烦。虚烦是与结实之烦热相对而言,并非功能衰退代谢减低之虚寒、虚弱的虚。本条证是热利止后胃肠余热未清。栀子豉汤为治虚烦懊憹不眠的第一方剂。方见太阳病篇第六章。
9、“呕家有痈脓者,不可治呕,脓尽自愈。”
此条是杂病的理法。呕家指呕吐证患者。若患呕吐病而呕出物有脓的,不可止其呕。因呕吐常是胃的抗御形式,如饮食中毒后引起的呕吐。若胃中有痈脓引起呕吐,此时的呕吐是排除病理产物的抗御反应。如强迫止呕,脓液不得排除则成他患。因呕是脓液引起的反应,所以脓尽则呕自愈,非病自愈。
10、“干呕,吐涎沫,头疼者,吴茱萸汤主之。”
此条亦属杂病。干呕指呕而无排出物,涎沫是来自口腔及胃中的粘液。为一种病理产物。干呕、吐涎沫是时而干呕,有时呕出涎沫;或为干呕,或呕吐涎沫,而头疼者,这种涎沫为酸性,有微毒,是引起头疼的原因。这种头疼为前额及目眶区域。病发时有胃中不适的感觉,食欲差或全无食欲。此证即后世称为厥阴头疼。所谓厥阴头疼,不过是本条出于伤寒厥阴病篇的编次之中而已,并无病理上的根据。本证之头疼用酸性止疼药非但无效,反而引起胃中更加不适。
“吴茱萸汤方:
吴茱萸200毫升,人参42克,生姜84克切,大枣12枚
上四味,以水1400毫升,煮取400毫升,去滓,温服140毫 升,日三服。”
(郭老修改方:吴茱萸25克,党参45克,生姜25克、切,半夏25克,茯苓40克,甘草15克,大枣12枚,擘)
按:吴茱萸温中下气,去胃中痰冷逆气,饮食不消。人参补气,助胃阳开胃调中。生姜大枣调和胃气。此方效能在温胃阳消痰诞,痰涎消除则头疼止。
11、“伤寒大吐大下之,极虚,复极汗出者,——以其人外气怫郁,复与之水,以发其汗,因得哕。所以然者,胃中寒冷故也。”
伤寒大吐大下之后,气血俱有损伤,所以说极虚。有外邪怫郁在表是可取微汗祛邪的。但极发汗必致亡阳之变。因得哕即胃阳虚衰而致。但此证是以水发汗之法,后世久已不用。
12、“伤寒哕而腹满,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则愈。
此条冠以伤寒,并非伤寒,乃发于伤寒的杂病。哕而腹满是胃家实邪。水蓄心下,小便不利而腹满致哕。宿食结聚,大便不通而腹满致哕。视其前后,前为小便,后为大便,知其大小便何部不利,利之则气通,通则气顺,气顺则不上逆为哕。金匮亦载此条,无伤寒二字。此条当是从杂病移来而冠以伤寒二字。
13、“伤寒本自吐下,医复吐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主之。”
此条乃伤寒过程中的继发证,类生姜泻心汤证。此证为胃家虚热。虚是胃气虚,即胃肠功能衰弱而有热邪。《内经·至真要大论》:“诸逆冲上皆属于火”,“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病本自吐下,复以吐法误治,伤害胃气,热不得去而胃气已伤,造成寒格更逆吐下,食入口即吐。所谓寒格,乃胃气虚而格拒作吐逆。饮食入口即吐乃胃热。如《金匮》说:“食已即吐者,大黄甘草汤主之。”所以本条证是胃气虚而有热作吐利。因而用人参补胃气用干姜温中止利,芩连以清热消痞。旧注以此证为上热下寒,即胃热肠寒之证。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胃肠组织相连,血脉相通,神经一体,无论在生理或病理上均相互影响成为整体关系。决无胃热肠寒之证。旧说干姜治肠而不犯胃,芩连治胃而不犯肠。真自欺欺人之说。
“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方:
干姜,黄连,黄芩,人参各42克
上四味,以水1200毫升,煮取400毫升,去滓,分温再服。
按:本方乃半夏泻心汤去半夏甘草大枣加黄连28克。去半夏因吐而复吐,胃中空虚,无须半夏之降。去甘草大枣因其味甘助满之故。加黄连以清热止利。人参干姜以温中补虚,芩连清热消痞,并行不悖。不可以寒热并用则互相抵消,相互拮抗来看此证此方。那充其量不过是概念推理来的东西。
14、“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迟,手足厥逆,下部脉不至,咽喉不利,唾脓血,泄利不止者为难治。麻黄升麻汤主之。”
本条前代注家多以为不是仲景文字。从其脉证与方药来看:脉沉迟、厥逆,泄利不止岂可更以麻黄桂枝取汗,石膏知母清热?况方中药物繁杂,分量悬殊,思想混乱,决不是仲景手笔。
“麻黄升麻汤方:
麻黄35克,知母11克,升麻14克(又云一分),当归14克又云(一分),黄芩11克 芍药3.6克,桂枝3.6克,茯苓3.6克,甘草3.6克,天门冬3.6克,石膏3.6克,白术3.6克,干姜3.6克,萎藕11克,
上十四味,以水2000毫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沬,内诸药,煮取600毫升,去滓,分温三服。相去如炊五斗米顷,令尽,汗出愈。”
按此方分量,汉代以二十四铢为一两。唐代以四分为一两。唐代之一分折今之9.3克。然而方中升麻当归用分计,其他药用铢两计。一方之中,汉唐两代计量相杂,可知不是汉人所为,或者是唐人所作。如石膏3.6克,又分三服,每服1.2克,显然不是仲景用药的体例。柯琴说:“麻黄升麻汤,其方味数多而分量轻,重汗散而畏温补,乃后世粗工之技。必非仲景方也。此证此脉,急用参附回阳尚恐不救,以治阳实之品治亡阳之证,是操戈下石矣!敢望其汗出而愈哉!绝汗出而死,是为可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