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经.伊水注》所涉大石岭、斌轮城、高平陵等考略
A4
伊水又北,板桥水入焉,水出西山,东流入于伊水。
板桥水,按方位流向次序推析约今沿南姚沟、任沟一线东流注入伊水的那条支流。
伊水又北,会厌涧水。水出西山,东流迳邥垂亭南,《春秋左传.文公十七年》,秋,周甘歜败戎于邥垂者也。服虔曰:邥垂在高都南。杜预《释地》曰:河南新城县北,有邥垂亭。司马彪《郡国志》曰:新城有高都城。今亭在城南七里,遗基犹在。京相璠曰:旧说言邥垂在高都南,今上党有高都县。馀谓京论疏远,未足以证,无如虔说之旨密矣。其水又东,注于伊水。
邥垂亭,按方位次序结合考古资料等综合考量颇疑邥垂亭与今伊川县窑底遗址[1]有关。
厌涧水,约今沿鸦岭乡李圪垯村注入伊水的那条支流。
伊水又北,迳高都城东。徐广《史记音义》曰:今河南新城县有高都城。《竹书纪年》,梁惠成王十七年,东周与郑高都利者也。又来儒之水,出于半石之山,西南流,迳斌轮城北,西历艾涧,以其水西流,又谓之小狂水也。其水又西南,迳大石岭南,《开山图》所谓大石山也。山下有《大石岭碑》。河南隐士通明以汉灵帝中平六年八月戊辰于山堂立碑,文字浅鄙,殆不可寻。魏文帝猎于此山,虎超乘舆,孙礼拔剑投虎于是山。山在洛阳南。而刘澄之言在洛东北,非也。山阿有魏明帝高平陵。王隐《晋书》曰:惠帝使校尉陈总仲元诣洛南山请雨,总尽除小祀,惟存大石而祈之七日,大雨。即是山也。
半石之山、大石岭,约今万安山一带之山岭。古时林木繁茂是游猎的好去处。如今却已是光山秃岭。
来儒之水,按注文“谓之曲水也”结合流向次序等综合校验来儒之水应即今曲水河。
斌轮城,按与曲水河相对方位等综合推析颇疑斌轮城与今伊川县许营遗址有关。(备注:许营周代遗址位于彭婆乡许营村北,面积6万平方米,文化层厚2米.出土器物以陶鬲、罐为多见,纹饰有粗、细绳纹两种。[2])
《大石岭碑》, 此碑除郦注外,欧、趟诸家皆未有著录,唯洪适《隶释》卷20据注载此《大石岭碑》,其文同。清樊彬《畿辅碑目》戴有《大石岭碑》,言“中平六年新城大石山”,亦当据郦注,可知此碑当早已亡佚。考《晋书.五行志》“武帝泰始三年三月戊午,大石山崩”,则此碑或于其时倾毁。[3]
洛南山大石祈雨,民间认为石头有祈雨的功能。有经验的老农看到石头上泛潮,就知道要下雨了。有些特殊的石头,由于空气中湿度的变化而成为是否要下雨的预兆,往往引发许多传说和关于石头的信仰,这个陈总被派去洛阳山,向大石祈雨,七日后果然天降大雨。后来陈总又被派去终南山去祈雨。王隐《晋书》曰:陈总迁殿中侍御史,遣诣终南山请雨。总先除小石祠,唯存大石一所,而祈之。祈文曰;峨峨大石,佐岳通理,含滋吐润,惠我四海。”无论是洛阳山还是终南山的小庙里供奉的石头,在老百姓心目中,显然是有神性的,它能够降雨施惠于四海[4]。
魏明帝高平陵,《河南省文物地图集》等认为魏明帝高平陵位于汝阳县内埠乡茹店村东,面积660平米,墓冢高16米,顶部平坦,冢封土夯筑,墓周围发现汉魏时期瓦当、花纹砖等[5]。但此处与大石山(约今万安山)及来儒之水(约今曲水河)基本无涉,显然无法满足注文“(大石山)山阿有魏明帝高平陵”的方位校验。
2015年7月,洛阳西朱村一村民迁坟时意外发现一座大墓。经洛阳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一年多的考古发掘,这座大墓日前被专家论证为曹魏皇家墓葬。它与此前发现的河南安阳西高穴曹操高陵、洛阳曹休墓一起,使不为人知的曹魏皇家陵寝制度大白天下,同时揭开了曹操墓的诸多谜团。此墓弥补了中国古代陵寝制度研究的缺环、佐证曹操墓铭刻石牌的真实性。此墓和安阳“曹操墓”类似,同为甲字形大墓,不封不树、无陵园建筑、长长的斜坡墓道、七层生土台阶、“前堂后寝”的墓葬结构,墓葬结构高度简化,不设回廊和内藏椁,不使用玉衣等,均出土四个璧、一个珪;考古工作者推测墓主人身份很可能为女性且是曹魏皇室成员。此外通过对周边的调查钻探,考古人员在该墓葬东侧400米的山岗上,发现了一座规模更大的墓葬,亦为东西朝向不见封土[6]。当然西朱村曹魏大墓也为郦注“(大石山)山阿有魏明帝高平陵”提供了一定的佐证与线索。
图片摘自 洛阳发现曹魏皇家大墓 揭开曹操墓诸多谜题,文明河南 2016-11-18
来儒之水,又西南迳赤眉城南,又西至高都城东,西入伊水,谓之曲水也。
赤眉城,按方位及次序考量颇疑与伊川县南寨遗址有关。(备注:彭婆乡南寨村北·新石器时代·县文物保护单位]面积1d万平方米,文化层厚2米,内含黑陶、灰陶片和石器.陶片出土有高领罐、鼎足,纹饰为绳纹、篮纹。石器有斧、锛。属龙山文化遗址。[7])
高都城,战国周邑,后为韩邑。在今河南伊川县东北,伊河西岸。《史记·周本纪》:苏代语东周君曰:“臣能使韩毋征甲与粟于周,又能为君得高都”。《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高都故城,一名郜都城,在洛州伊阙县北三十五里。”[8]。因相关文普资料的匮缺,高都城的具体位置无法确定;而按郦注“(来儒之水)又西至高都城东,西入伊水,谓之曲水也”则古曲水河与伊水交汇处对岸约为高都城。
[1]国家文物局:《中国文物地图集》【河南分册】,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1991,第21页。
[2]国家文物局:《中国文物地图集》【河南分册】,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1991,第142页。
[3]张鹏飞:《<水经注>石刻文献丛考》,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11月,第317页。
[4]马昌仪:《石神和神石的民俗文化学研究》,《民俗研究》,1993年第3期(总第27期),第63页。
[5][5]国家文物局:《中国文物地图集》【河南分册】,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1991,第155页。
[6]桂娟:《洛阳发现曹魏皇家大墓:揭开安阳曹操墓诸多谜团》,《中国文化报》,2016年11月2日。
[7]国家文物局:《中国文物地图集》【河南分册】,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1991,第155页。
[8]史为乐,《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第217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