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书皮的故事
包书皮的故事
文/赵宽
去年暑假,大学毕业的女儿寄回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书籍,但这些书很神秘,因为在封面的外面都包着整洁的书皮。翻开里面,原来是大学的专业课本、公共课程、考研书籍等。此外,还有《尘埃落定》、《文化苦旅》、《平凡的世界》、《战争与和平》、《雾都孤儿》等中外古今文学名著。心中思忖,大学四年,女儿倒也读了一些书。目光所及棱角分明的书皮,思绪回到了美好的童年时代。
上小学时,对认真学习概念模糊,只知道“多听老师的话,课后少挨打”。但有一件事,感到兴趣盎然,那就是领新书、包书皮。每当开学之初,我们就迫不及待等着老师发新书。新书来了,我们静静地坐在教室里,静静地等着老师的到来。老师轻盈地走进教室,双手捧着一摞摞散发着墨香的新书,轻轻地把书放在我们伸开的小手上。有语文、数学、常识、音乐、美术等等。看着发下的新书,爱不释手,不敢在上面乱写一个字、画一个叉,生怕把书弄脏了、弄皱了。接下来,非常神圣的一件事,就是包书皮。
父亲初中毕业,心灵手巧,又写得一手好字。包书皮的事自然就落到他的身上。下学铃响,抱着刚发的新书,一路小跑,赶回家中。那时的我,不管父亲有没有功夫,不管父亲手头工作多忙,立马要求父亲给书“穿上新衣”。这时,父亲就会放下手中的活计,打开柜子,取出早已备好的牛皮纸,弹去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盘量书本的大小,裁下包书的纸张。纸张不能太大,大了容易浪费;也不能太小,小了底边易开。接下来,依据书的中缝,用剪刀一裁、一剪,再把书纸一折、一翻、一压,一个美观漂亮的书皮就包好了。看似简单,实则是一个技术活。这时,我又会恳求父亲在上面写上名字。父亲从上衣口袋,掏出心爱的钢笔,妙笔一挥,一行漂亮潇洒的字迹就飘落在书皮上。看着美观整洁的书皮,欣赏着遒劲有力的字体,心中欣喜不已。第二天一早,我背着包好书皮的新书早早赶到学校,得意地向伙伴们炫耀一番。因为,有些同学没有包上书皮;有的同学的书皮没有我的漂亮;有的同学书皮上的字迹没有我的俊秀飘逸。
在我稍大几岁,父亲工作比较繁忙,包书皮的事需要自己解决。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我已初步学会了包书皮。要想包好书皮,材料必不可少。首先,包书纸得来不易。于是,母亲买东西的包装纸,父亲读过的旧报纸,包裹物品的牛皮纸等等,都成了我的收藏品。有时,新书发下来,手头实在没有可用来包书的材料,我便会毫不客气地伸手向母亲要几角钱,然后一阵飞跑,赶到小报社(专门卖纸张、文具的商店),买上几张窗棂纸(专门用来糊窗户的纸),权当包书的用纸。这纸虽没有牛皮纸等结实耐用,倒也便宜实用。再者,小刀也是必需品。那时,小刀比较稀缺,有时只能用剪刀代替,父亲对剪刀的使用得心应手,而我则不然,因为,剪刀没有小刀锋利,没有一定的技术,裁剪不够齐整,裁完往往留有毛边,影响美观。万事俱备,模仿父亲的包书皮方法,裁剪、折叠、包边,一个书皮大功告成,虽没有父亲包得美观漂亮,倒也有模有样。
再后来,我开始给弟弟包书皮。人,是有私心的。我给自己包得书皮整洁美观,给弟弟包书皮时,大大咧咧,马马虎虎,包完了事。聪明的弟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慢慢地也学会了包书皮。那以后,每当发下新书,我就和弟弟展开包书皮大赛,结果是有输有赢。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显现了我们对书籍的爱护,锻炼了亲手实践的能力。
上初中时,开始流行塑料书皮,简单便捷。再加上塑料书皮上五颜六色的图案,很吸引一些学生的眼球,曾经风靡一时。但渐渐地,同学们发现,塑料书皮总缺少了一点儿什么,于是,很多同学又回归到了手工包书皮。
升入高中,功课繁重,很少有时间包书皮。对书籍的热爱,更多地表现在对知识的渴求上,体现在拼命的学习中。上了大学,所学书籍大多数时间放在宿舍里,平时基本不读,只在上课时拿出来翻看,大学毕业时,书本整洁如初。看着崭新的书籍,心中有一种无言的惆怅。
参加工作以后,平时也买了不少教材辅导、文学作品之类的书籍。但从来不包书皮。究其原因,是为了查询方便。在书架上众多的书籍中,通过书籍中缝的文字,对所要找寻的书籍,一目了然。方便是方便了,但却缺少了读书人对书籍的一种特有情愫。
何时,我们再去包书皮?
文字责编:张萍花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