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中注定了生命的飘摇|张涛

罗曼·罗兰

当你见到克里斯多夫的面容之日,

是你将死而不死于恶死之日。

担心

注定了

生命

飘摇

有人看到我房子里枯了的小叶黄杨,兴奋地举机拍照,并发出“我终于在你这里看到今年最早的秋天”的啧啧。但,劝我“扔了吧”的也为数不少。他们看我坚持己见,一意孤行,便对着窗前生机勃勃的南洋杉说:“哦,夏天死了小叶黄杨,冬天就该死这个了吧!”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心猛然一紧,竟生出许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担心来。

是啊,小叶黄杨也够凄惨的。在夏日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气里,在整个房子门窗紧关帘子蒙严的情况下,终于活成一具烈士,就义在不为人知、没有鲜花,得不到任何意义和颂赞的瓦砾“空港”。这,不得不算最糟最悲最惨的生命呈现了。然而——

它空降陋室那会,一头秀发如柳丝垂绦,短小精悍的树冠,撑起一片圆球宇宙。苍穹碧绿透明,过去、现在和未来,似乎都可一一洞见。身旁附有二石竖立,一则青黛,一则米黄,其境幽远。间有几粒三叶伏草,星星点点,宛若天际。

每每作业困顿,醒眼望去,明目润肺。其思可越九霄之上,可达千里之外,可辨人世沧海。顿有陶潜隐山、霞客云游、农夫归田之感,宛如一抷黄土的泥香,其金无市价,境无来者,仙无名号,近乎一村夫野老!

但它却在我眼鼻之下,竟悄无声息地死去!死了!像一位亲人、故友,一片心爱的土地,一处可亲可敬的故乡!

就在它死去不久,不知有多少来我陋室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我:“死了的东西存它作何,扔了吧!免得祸了汝处的风水生机!”

这一席话听罢,心里甚不是滋味。每听一次,刀割心一次。千刀万剐之后,竟无知无觉,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才有了后来南洋杉的陪衬故事。

如今,南洋杉矗立在陋室窗前,风来起舞,生而有致;小叶黄杨伫立在央室桌上,客来水溶,逝而无憾。

生活中总有一股力量,与自然相悖,与生长相逆,与光明相抵,与正义相歧;无孔不入的投机,望风而动的钻营,阴险狡诈的用心,唯我独尊的刻意;它们出身善良,但遭遇各种不济,有朝一日出头,心怀“世界莫不如此”之“过往经”,独念“世界舍我其谁”之“紧箍咒”,恶性循环,浑浊天地。

到头来,终日面笑如花,逢人便说“我爱这世界,我是这世界的一分子”。哪如我窗前的南洋杉,桌上的小叶黄杨:生就要生得风情万种,死就要死得尊严从容。

看见了吗?南洋杉正对着那面笑如花,在小叶黄杨的映衬下,蓊蓊郁郁,自由放歌。述说着生命的飘摇,装饰着成长路上的风景。然后,像一株小草,潜入记忆的村庄,苍老。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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