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学高:【那年曾经在益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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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裴  雄 文
总编:鱼儿姐姐

那年曾经在益都

文/刘学高

青州之名,始见于中国最古老的地理著作《尚书·禹贡》:“海岱惟青州”。海即渤海,岱即泰山。据《周礼》记载:“正东曰青州”,并注释说:“盖以土居少阳,其色为青,故曰青州。”青州古城是古九州之首,有12年国都、1065年省会、1606年府衙、2216年县治的历史。我认识她的时候叫“益都县”。1986年,改称青州市。

对青州的最初印象缘于1972年支援三线到胜利油田参加工作时所见的青州烟。在那个年代,这可算是好烟了,依稀记得是红色烟盒上印有“青州”二字。居中一座六角亭,想必是范公亭了。其实,因工作和其它一些业务事宜,我经常到青州,但真正游览的时间没有。
每行一地,只要有博物馆,必先观览,以粗识、粗记,简以概之,便于其行。青州博物馆始建于1959年,1984年异地新建。
青州博物馆是全国唯一一座县级博物馆,听说1983年收藏了一件镇馆之宝、全国唯一的一件明代赵秉忠的殿试卷,于是,便想一睹为快。
状元,是封建社会科举制度的产物,中状元是封建社会众多读书人的梦想。中国的科举制度从隋朝中期创立,到清朝末年废除,有着1300多年的历史,曾产生出700多名状元。
殿试,是我国封建时期科举制度中最高一级的考试,是皇帝对取录的贡生在殿廷上亲自策问的考试,也称廷试。
殿试始于唐(大周)武则天时。自元顺帝后,录取三甲,第一甲取士三名,第一甲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第二甲,第三甲录取人数不定,经殿试录取后称:进士或赐进士。
赵秉忠的这份状元卷是宣纸,可折,一共有22折。是典型的八股文。正文之前有万历皇帝的顶天朱批6个大字:“第一甲第一名”。最后面的一部分列有9位读卷者的职务、姓名。状元卷2460个字,全用小楷书写,无一涂改,一气呵成,如同印出来一般,可见其文字功底之深。
这张状元卷是赵秉忠1598年根据万历皇帝出的殿试题目《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用一天的时间答写的。
据说,1622年,为官二十余年的赵秉忠被魏忠贤及其党羽弹劾,一气之下,辞官回家颐养天年。辞官回家的赵秉忠对自己的从政生涯感到十分的惭愧,他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父老乡亲,无法衣锦还乡,于是,他在辞官之前,便利用礼部尚书之职,将其当年参加殿试的状元卷偷拿出来,带回家乡,以当做为官二十余年的纪念。
博物馆不远处,亭式构建,红柱绿墙,飞檐翘角,古朴庄重,威严肃穆的范公亭公园大门就在眼前。却不知,此地竟有范公足迹。
当年,登上岳阳楼时,心潮澎湃,下瞰洞庭,前望君山,脑海中映出和包拯同朝为官的北宋名臣范仲淹。
范仲淹本人没有登临过岳阳楼,凭着滕子京寄给他的一张《洞庭秋晚图》,借景喻情,写下了云霞纸上,气势非凡,融注着他忧乐天下的民本思想的传世名篇《岳阳楼记》。滕子京将其刻在了岳阳楼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天下读书人很多,几人能有此胸襟,几人能有此抱负?
金末元初一代文宗元好问评价范仲淹:“在布衣为名士,在州县为能吏,在边境为名将,在朝廷则又孔子所谓大臣者,求之千百年间,盖不一二见。”
无论什么身份职位,范仲淹都能做到极致。如此全才,千年一遇。
步入范公亭公园顿觉耳目清新。蜿蜒洁净的游路伸向前方,修剪过的草坪依地势、地形延绵起伏,树木林立,松柏萋萋,杨柳依依……风儿轻轻掠过,带些许凉意,好一个清净的世界。
范仲淹在青州为政期间,青州一带流行一种疾病,蔓延很快。为抑制民间此疫,他亲率属下汲水制药,泽被民间,很快制止了瘟疫的流行,州内的百姓感激不尽。恰在此时,南阳河畔有泉水涌出,且水质纯净,甘甜可口,百姓们认为这是范公的德行感动了上苍,故取名为“醴泉”。“醴”,薄酒,泉水的味道像薄酒,叫醴泉水,又叫甘泉。据说,能治霍乱,和不能适应邪恶的气候和环境而得的各种毛病。为使民取水方便,北宋皇祐三年(1051年),范仲淹令工匠在泉子上建造了一座亭子。北宋皇佑四年范仲淹病逝于赴颍州途中。州人感念范公,就把“醴泉”改为“范公井”,把亭子叫做“范公亭”。
明顺天五年(1416年),重建新亭四楹翼于泉上,亭后建祠堂三间追祀范公。今之所见,乃民国初年复建。
范公亭为六角飞檐,顶开圆孔,与井上下相对,天光射下,水光潋滟,其亭柱上木下石,别具一格,井亭迎面柱联曰:井养无穷兆民允赖;泉源不竭奕生流芳。言辞简约而意味深长,展示了后人对范公“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的品格之慕念。亭背之柱联曰:四境著闻行若无事,千年遗址因其自然。
井亭东侧的三贤祠,为后人祀北宋时三任青州知州:范仲淹、富弼、欧阳修之所。范公祠居中,内有范仲淹塑像;富公祠故址原在瀑水涧侧,嘉靖年间,移建于东阳河北岸的晏公庙内,明末移建于范公祠之左;欧阳公祠,故址亦在瀑水涧侧,明末移建于范公亭之右,统称“三贤祠”。以供后人抒发敬仰怀念之情。祠后崇台之上建有后乐堂,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意。
据说,庆历新政失败后,被誉为“洛阳才子”的富弼以资政殿学士加给事中的身份于1047年知青州。富弼在青州,曾训练马步军九指挥,加强军队战斗力。到滕元发知青州后,秉承其强军方略。后来各路兵马在历次征战中损失众多,唯有“青州兵至今为盛”。
当时,恰逢河朔一带洪水成灾,大批难民逃亡青州。为安定青州社会治安,稳定百姓,以救灾民,富弼规劝所部署的老百姓拿出粮食,加以政府的粮食,集中调度,并亲自在难民较集中的南阳河畔瀑水涧侧搭建了凉亭作为临时指挥所,第一时间了解民灾民情,采取分散安置,顺利度过了难关。灾民们感恩戴德,朝廷格外褒奖。富弼离任后,这个亭子便成了百姓敬仰他的祠堂。
而那个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被后人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的欧阳修;那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的“醉翁”,1068年以兵部尚书知青州。面对官府臃肿的机构,官吏慵懒不作为的现状,欧阳修采取“宽简而不扰”的惠民政策,仅一年多的时间,青州就出现了“年时丰稔,盗讼稀少”的景象。因为“醉翁”喜欢寄情山水,除了搞好政务之外,便在南阳河畔瀑水涧旁搭建了一个凉亭,常“与民同乐”。欧阳修离任后,当地百姓为了感念他心系苍生之美德,把他呆过的凉亭改建成了祠堂。
范公亭院内有唐楸、宋槐。老干虬枝,粗大者需几人方可合围,虽历经沧桑,千百年之久,仍枝繁叶茂,生机盎然。院内所植的翠竹形成了玲珑的小林,越发使这一组古建筑显得清静优雅,生机勃勃。古树下,一通石碑,上镌一联语:兵甲富胸中,纵教他虏骑横飞,也怕那范小老子;优乐关天下,愿今人砥砺振奋,都学这秀才先生。这是爱国将领冯玉祥的手笔。
一代名儒,能够:“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儒将毕竟不多。以至于在抗击西夏的最前沿,士兵们都极口而歌:“军中有一范,西人闻之惊破胆。”
沿南阳河漫步前行,河内芦苇已黄,河边的柳树也脱去了绿衣。远看,只见红柱黑瓦飞檐的凉亭傍河而立,近观,顺河楼到了。
顺河楼建于清咸亨年间,这是一座亮窗出厦、三楹单层的古代建筑,它顺河而建,距于石砌高台之上,远观似楼而得名。据说,李清照和她的先生金石学家赵明诚,住在青州时,常到顺河楼游赏。在青州的十四年间,他们夫妇二人花月之下,对酒赏花,唱和诗词。这位宋代著名的女词人在此期间创作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词,这也是她一生中最安适,最幸福的生活阶段。
之后,金兵南侵,这位婉约词派代表,有着“千古第一才女”之称,并与辛弃疾合称“济南二安”的李清照陷入颠沛流离,四处逃亡的生活。
建安三年,(1129年)二月,赵明诚罢守江宁,独自弃城而逃。三月,与李清照“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将卜居赣水上”(《金石录后序》)。舟过乌江楚霸王自刎处,易安有感而作《夏日绝句》以吊项羽。以项羽宁肯一死,引颈乌江以谢江东父老的壮烈史迹,对南宋统治者进行讽喻。
这位铮骨的女词人在漂泊无定的逃难中,面对浩浩乌江,激昂豪迈地吟下了千古绝唱:“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的创作独成婉约一派。但这位婉约宗主,情感丰富细腻的胸襟里包容着一颗深深地忧国之心,后人纪念李清照,不仅仅崇敬她卓越的文学才华,更敬仰她“位卑未敢忘忧国”的爱国之心。
环绕洋溪湖漫步返回,见永济桥典雅娴静,处子般俯仰于湖水之上,李清照白色雕像如冉冉香莲伫立于湖对岸,隔湖相望,残阳如缺,绿意不在。这情景仿佛在追忆这位伟大的巾帼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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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学高,笔名长风;号流浪行者。沿徐霞客之足迹,寻马可波罗之行踪,追唐玄奘之佛影儿,四十六年来走遍四野八荒,于六合之下,尽行华夏及周边诸多国度。停止写作三十一年,公元二零一八年春,重拾拙笔,开始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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