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陈燕燕!
到现在这篇文章发出时截止,刚好有一百人给上星期发的《文化是地里长出的“土豆”》一文打赏,打赏金额2350.70元。这数字有点出乎我的意外。一来虽然我像大多数喜欢“舞文敲键”的人一样,都认为文章是自己的好,但不会自满到认为一好百好;二来虽然我对自己的人品有自信,但不敢苛求别人也这样想,毕竟关注我公账的大部分人连一面之交都没有。以前每篇文章也就10来个人打赏,每篇少则几十元,多则百把元不等,那时候他们的确是冲着文章去的。而现在,很显然大家都是冲着陈燕燕的眼睛去的。
北京的网友“地主”厚赏了200元,赏2元、3元的也有。其实不论多寡,只要不是一分钱——那样我觉得真的是恶搞,那么即使捐1元与200元都是一样的。现在骗子多如牛毛,但大家只是听说我要把钱捐给陈燕燕治眼睛就纷纷解囊。这固然不能证明“世界充满爱”,但我觉得这起码证明了一句老话: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陈燕燕的家)
其实做这件事让我颇为纠结。因为看上去它与“沽名钓誉”实在太像,虽然我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名”和“誉”。问题是在很多人眼里,如果一种动物看上去像狗,那它就是一条狗;这种举动看上去像“沽名钓誉”,那它就是“沽名钓誉”。我说过,这样做明显有悖于“善欲人知,不是真善”的古训(这句话还有后半句:恶恐人闻,方为大恶),我以前一直拿它当一面镜子,对所谓的“高调慈善”不以为然,现在我知道行善有时候是没法不让别人知道,至于“欲”与“不欲”,只能作“诛心”之论了。
另一个纠结,是担心给关注了我公账的人形成“道德绑架”。前些时候看到一个新闻:有个女儿带着年迈的父亲坐火车,在动车上理直气壮地要求旁边的人让座。在关于这件事的评论中,不少人不约而同地指责那位不肯让座的乘客,却没有人觉得做女儿的既然这么孝顺,应该像别人一样半夜去排队买票。遵守规则买票上车的人,成了不守规则的尽孝者和头脑不清的旁观者责难的对象。胡适当年有句名言: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最终干净的国家会堕落成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大意)。我理解道德是一种自律的“紧身衣”,而不应是打人的棍子;社会文明与否,就是大家能不能普遍遵守规则;而国家的文明,最重要的体现就是制定并推行公平正义的规则。说回“道德绑架”的事,曾经有人在群内发布为自己遭受不幸的同学捐款的信息,让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快。将心比心,我担心喜欢我文章的人,也有被迫响应而打赏的感觉。
我还隐约担心,这种做法是否存在法律上的疑问。比如这算不算一种募捐?虽然我没有一个字提到希望大家捐款,只是“告诉”大家我将把给文章打赏的钱转给陈燕燕。但这种“告诉”真的没有发动募捐的意味吗?“粉丝”到底属于“特定人群”还是“非特定人群”?

我是今年春节时和志愿者协会的朋友下乡时认识陈燕燕的,她家在离北海市区最远的曲樟乡一个叫青湖坜的村子。曲樟在北海很有名,历史上曾出过一位名人:当过国民党代“行政院长”的陈铭枢将军。陈是当地的大姓,这个“陈燕燕”与陈铭枢没有任何关系。女孩长得很清秀,比她17岁的年龄显得还小。她静静地坐在一边听我们聊天时,一绺头发一直挡着她的右眼。志愿者协会的“老鱼”告诉我,她小时候右眼老流泪,家里不当一回事,没有去看医生,慢慢地就看不见了。
前不久“老鱼”带陈燕燕去看了医生,反馈的结果令人沮丧:无法恢复视力了,但可以装一个眼座,看上去与正常的眼睛差不多。手术大约需要9000元,正在工业园一家工厂打工的燕燕自己可以出2000元。我当时一下子充起“大头”:“你们协会出一点,我也给想想办法。”其实说这话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想到的就是这一招。感谢大家对陈燕燕的关心。一百是个圆满的数字,希望这件事有一个圆满的结果。相信她要是知道有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伸出援助之手,会感觉到这个社会的美好。而对于我来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把文章写好,给受到“绑架”的你们做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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