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室的故事|从低谷到巅峰体验,深度催眠下缉拿躁狂发作的“心理真凶”

借着今天这篇文章,我们想开辟一个新的文章专栏:催眠室的故事

对于我们晴日心身医疗有所了解的读者都知道,我们对抑郁症、双相障碍等常见精神心理障碍进行诊疗时,最核心的技术是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

利用这项独特的技术,我们能针对患者的精神心理问题实现精准化干预。如何理解这种“精准化”?

简单来说,我们在进行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之前,会与患者探讨目前他们亟待解决的困惑或症状,比如情绪总是低落、严重失眠、感到恐惧、胆小怕事;甚至包括有自杀念头,做事有严重“拖延症”等具体的心理、行为问题。

确定目标后,我们可利用TPMIH在患者的外显记忆和内隐记忆中,找到这些问题的心理根源——即患者在成长经历中形成的叠加性的心理创伤,或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

这些经历都以病理性记忆的形式储存于患者的记忆系统里。我们找到后再对其进行高效的修复,不但能令症状快速缓解,患者的认知层次也能得到提高。从认知神经科学的角度看,这是记忆再巩固的过程。

尤其是在个案的心理干预后期,如果患者对我们的信任感和配合度不断提高,催眠感受性越来越好,那么TPMIH往往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当然,这也与催眠治疗师Lucy的经验不断丰富,该技术的不断完善有关。

很多接受过这种心理干预技术的患者和家属都认为很神奇。因为患者的症状虽然切实存在,但他们和家属往往都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也难以解决。那些病理性记忆往往形成于患者年幼或青少年时期,不少早已忘记。他们的父母虽然可能记得,但从没想过那些事件会对孩子造成如此明显的负面影响。

所以,当我们找到背后的“真相”,转达给父母,并针对这些根源事件与患者、家属后续进行认知层面的分析和强化干预时,患者和家属常常感到震惊。

有些患者认为这个技术是在“灵魂上做外科手术”,有的则称之为“记忆编辑”,还将催眠治疗师Lucy成为“心理世界的福尔摩斯”,总能找到谜团后的答案……

当然,这些赞美之词不免带有主观色彩。但随着TPMIH的临床实践越来越多,我们对“病理性记忆”和“记忆再巩固”这两个心理学和认知神经科学的概念理解得越来越深。

我们也更加趋向于认为,抑郁症、双相障碍等精神心理障碍的心理社会根源主要是病理性记忆,而高效的“记忆再巩固”技术可以对其进行修复,快速消除症状。

以前,我们写过很多详细的、真实的临床案例,它们都是对这个发现的直观呈现。但案例文章篇幅较长,撰写需占用大量时间和精力,也就更难分享。

于是我们开辟了另一种分享的方式:以更加短小精悍的、生动形象的文章,及时地分享我们日常对某一患者进行某次心理干预时所发现的病理性记忆,以及我们对此的分析和引导。

读者们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患者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的、导致他们患病的特殊经历。有可能是他们耿耿于怀的重大打击,也可能是他们早已忘却的童年经历,或有可能是父母不经意间的言行举止对他们造成了心理伤害。

总是,我们希望持续分享这些临床心理干预中的点滴发现,能令大家对“病理性记忆”和精神心理障碍的本质有更深入的了解。

希望患者的父母们能从中吸取经验,掌握科学的教育方式,更加深刻地进行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加快孩子的康复。

也希望即将成为父母的年轻人们,了解这些分享后能实现“培训后再上岗”,重视孩子的心理抚养,避免因愚昧、无知的教育观念令孩子形成大量的病理性记忆,预防精神心理障碍的发生。

谨此作为该专栏的说明和介绍,欢迎读者们提供建议和意见。

——何日辉


最近,一位即将成年的青少年患者正在接受我们的临床心理干预。

他有典型的重度抑郁发作,又因遭受过大量的叠加性心理创伤形成了偏执型人格改变,有过情绪大爆发,表现为暴怒、摔东西。很可能因为这个症状,他曾被其他权威精神科机构的医生诊断为双相障碍。

当然,我们解释过,对于这种情况,他的情绪爆发其实是激越状态,不是轻躁狂或轻躁发作中的易激惹。我们并不认为他是典型的“双相障碍”,有可能是过度诊断。

当然,诊断只是诊疗的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患者的症状和问题。在前期,我们对该患者的多个症状进行了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效果越来越好,患者对我们的信任度、配合度也越来越高,他也开始反思自己有哪些重大问题可以借助这个技术找到解决办法。

在一次心理干预中,他主动倾诉了一个困惑:他总是觉得自己非常懦弱、无能,被人欺负时忍气吞声,明明知道应该反抗,但就是不敢,事后更加自我否定,“尤其是初中,那时我特别懦弱”。

图片来源于网络

根据经验,这种性格特点的背后肯定有相应的心理创伤。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时,催眠治疗师Lucy找到了5个创伤事件。其中,最后一个很值得分享。

当时患者就读中专,学校举办运动会,他和几个同学参加了一个集体项目,所在的小组获得了第一名,同学和老师都对他们表示祝贺。一起参赛的伙伴们都很高兴,而患者更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为什么?

因为他以前太压抑了。这名患者自小聪明,但因遭受了叠加性的心理创伤,初中时出现了情绪障碍,再继发学习障碍,最后中考失利,只考上了中专。这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且,上面提及其“懦弱”背后还有另外4个更早期的心理创伤。也就是说,升入中专时,他已经经历了长期的压抑,内心自卑、敏感,自我否定,面对人际冲突时总是忍让,那时他已经觉得自己懦弱了。

再说得文艺一些,此前患者的人生底色是灰暗的,认为自己活得很失败,这是重要的背景。

所以,突然在运动会上获得了第一名,他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能拿第一;然后马上认为自己原来“超级厉害”,终于向别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完成逆袭,“有一种终于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个突如其来的荣耀冲昏了患者的头脑,当天得奖后,他不停地在别人面前吹嘘他们多么厉害,对手多么孱弱,表现得狂妄自大,牛气冲天,毫不懂得收敛。

从某个角度来说,患者当时的情绪、心境和心理活动是符合轻躁狂发作特征的,只不过这个状态的持续时间特别短,也就几个小时。

为什么时间如此短暂?因为他激怒了当时得第二名的一名同学。

这位同学在比赛中输人一等,已经很郁闷了,又看到患者口沫横飞的样子,生气得不得了。他冲到患者面前撂下狠话:有种咱们打一架,谁打赢了才是真正的冠军!

被这么一吓,患者马上蔫了,“轻躁狂”一下子烟消云散,害怕得不得了。他马上找妈妈,妈妈又找老师,这件事很快就平息了。

但这件事成了患者一个心结,他极度不认可自己的行为:“别人向我约架,我竟然不敢去,还找妈妈摆平,我真是太懦弱了!”

在深度催眠下发现,患者对于这件事的情绪很复杂。他害怕、愤怒、后悔、屈辱、自责,他还形成了错误认知:只有我找那个人真真正正地打一架,并且打赢了,我才能证明自己不懦弱。

催眠治疗师Lucy对这个创伤进行了全面的修复,也做了一些深度催眠下的认知干预。第二天,我们针对这个创伤再与患者父母进行沟通。

患者说,这件事情他记得,但很多细节已经忘了,尤其不记得自己当时赢了比赛之后还表现得那么“欠揍”,难怪别人不爽。他更加没有意识到原来他“认为自己懦弱”与这件事有关。

患者父母也很惊讶。他的妈妈是记得这件事的,但她以为这件事摆平了就是解决了,怎么会让孩子认为自己懦弱、无能,还留下一连串负面影响?

我们向患者和父母都解释了这个病理性记忆的形成原因,患者从压抑到取得一定成绩而产生心理活动反差的过程。

他的父母也说确实是这样。孩子平时一旦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比较好,就会表现得非常开心、兴奋,但这种状态通常很短暂,很快又变得压抑、自卑。所以这算不上真正的轻躁狂发作。

在此基础上,我引导患者学会找回自信,遇到困难和挫折要学会勇敢面对。取得一定的成绩时,开心是本能反应,但平静下来后一定要积极反思,不要把所有功劳都归于自己,还要看到他人的贡献、客观的因素等,进行综合性归因。否则,很容易再次陷入得意忘形、自高自大的状态,演变成真正的轻躁狂甚至躁狂发作,成为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

而在遇到挫折、甚至失败的时候,也要及时调整自己的负性情绪,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改变及提升,这才有利于培养出越挫越勇的性格。

只有做到以上这两点,才能到达“宠辱不惊”的境界,保持谦卑,但内心自信。这样的心态不仅有利心身健康,还能帮助他在人生道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图片来源于网络

当然,这是最终目标,对于还是青少年的患者来说,他仍需不断体验、感悟和沉淀,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

这一次深度催眠下心理干预对患者的心理冲击很大,他说:“我的三观被改变了”。或许,这一次心理干预已经直击他的灵魂深处!现在,他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其实并不代表懦弱,但确实暴露了他的很多不足,他必须加强自我反省,不断提升,才能逐步建立自信。

还要不要找那个同学打一架?患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早已经放下了这个心结。

处理这个病理性记忆的过程中的发现,对我们的临床理论有很大意义。

以往,我们分析过,真正的躁狂/轻躁狂发作的心理社会根源是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这体验是怎么来的?以往我们的临床心理干预发现,往往来自于患者从小受到反复的、持续的过度夸奖,他们感到兴奋、愉悦,并在过度正性情绪时容易产生不理性、不客观的自我评价。

但通过这次心理干预发现,原来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的成因不一定与过度夸奖有关。

如果个体的内心长期压抑、自卑,渴望得到认可,一旦取得一些成绩、荣誉时,这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惊喜,这种强烈的心理反差也可能会令他们形成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出现类似躁狂/轻躁狂发作的内心体验。

如果这种体验多次反复,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被反复强化,慢慢就可能演变成真正的躁狂/轻躁狂发作,个体罹患典型的双相情感障碍。

也就是说,我们找到了躁狂/轻躁狂发作背后的另一种心理社会根源。有可能,这种类型反而在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中占据了较大部分。我们会通过后续的临床心理干预继续探究。

希望患者及家属能够意识到,即使是被诊断为典型的双相障碍的患者,也有可能利用高效的心理干预手段找到背后相应的心理社会根源。

传统精神病学认为双相障碍的发病机制主要是遗传、神经递质异常等生物学因素,但经过大量的、类似上述的TPMIH临床心理干预后,我并不认同这个观点。

就拿这个患者来说,我们认为,他从极端的自卑到骤然获得了荣誉,这个外界应激令他的认知和思维首先发生了改变,然后是情绪上的改变。

与此同时,该应激和认知调动了与情绪有关的去甲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多巴胺、5-羟色胺等神经递质浓度发生变化,这最终带来情绪的变化。而情绪的改变又会令他的认知发生进一步改变,再引发神经递质浓度的进一步变化,如此形成循环。

所以,即使是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他们在服用心境稳定剂后情绪有所稳定,也不能说明神经递质浓度异常等生物学因素就是病根。他们很可能只是心理社会因素的结果之一和疾病的中间作用环节。

另外,希望这个例子也能让广大父母明白:

第一,如果孩子敏感、自卑、胆小懦弱,这背后肯定有心理创伤的,最好不要归结为先天气质,父母一定要深刻地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寻找背后的原因;

第二,如果孩子长期压抑、自我否定,一旦获得一些成绩和进步时,孩子特别开心,这当然是正常的。但孩子平静下来后,父母一定要积极引导,避免孩子形成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和不良的归因模式。

要做到以上这两点,父母一定要与孩子建立亲密的亲子关系,走进孩子的内心,及时发现隐患。

上面那个患者为什么初中就出现情绪障碍,内心压抑?这与其父母错误的教育方式和遭受来自于学校的创伤有很大关系。后续有机会分享该患者完整的心理干预过程时再详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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