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史24——喀喇汗(下)

东、西喀喇汗的中兴、衰落,以及灭亡。历史舞台移交与西辽,或喀喇契丹。

中兴的东、西喀喇汗。

东西喀喇汗王朝的分立,加强了两个家族内部的团结,虽然东西两个汗国的疆界经常变化,但总体而言,分立的这段历史时期,两个汗国内部都是相对安定和高度繁荣的。双方争夺的焦点是城市富裕、土地肥沃、矿产丰富的费尔干纳,其间的许多城市在他们手中转来转去。1059-1060年桃花石汗利用哈桑系统治者之间的权力斗争,控制了费尔干纳地区。此后,他成功的打击了领地分封制度,加强了中央集权,然而他只是削弱了封地领主的政治势力,并为建立起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

据说桃花石汗是一位非常虔诚的逊尼派穆斯林,但这种传言不可信,在他统治期间,王朝与宗教界的关系非常紧张,这种斗争时常非常残酷。桃花石汗一边利用逊尼派巩固王权,一边加强王朝的中央集权,这就触犯倒宗教界的土地利益,这是双方矛盾的导火索。另一方面,桃花石汗也利用逊尼派的声威,动员圣战,屠杀了打算投诚埃及法蒂玛王朝的什叶派信徒。桃花石汗当政时期,西喀喇汗国和塞尔柱人就频起冲突。塞尔柱人对河中图谋已久,但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反倒是桃花石汗短时间占领了塞尔柱人呼罗珊北部的几个城市。桃花石汗死于1068年,其长子舍姆斯.穆尔克.纳塞尔继位,纳塞尔号“东方与中国的苏丹”,他过着游牧民族的生活,只是冬天来到布哈拉的郊区过冬,并严令士兵入夜之后必须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许停留城中。同时,他“用高大美观的建筑物八成是装饰了起来,沿着交通要道建立了许多城堡。”

早在1064年,伟大得塞尔柱苏丹阿尔普.阿斯兰费了很大力气占领了巴里黑和特弥尔。1072年他又率20万大军入侵河中,但很快苏丹遇刺身亡,其征服行动也只好作罢。同年,纳塞尔占领了巴里黑和特弥尔,但在他撤军途中遭到巴里黑人民的反对,很快巴里黑回到了塞尔柱人手中。火上浇油的是,纳塞尔的弟弟把特弥尔献给了塞尔柱苏丹马立克沙。1074年,马立克沙向撒马尔罕进军,纳塞尔请求塞尔柱宰相尼扎姆.穆尔克调解,最终双方达成协约。

1080年纳塞尔去世,其子阿赫马德.本.希兹尔(Ahmad b.Khidr)继位,在他的统治下,西喀喇汗王朝的经济文化达到顶峰。但在他和他的儿子阿赫迈德统治时期,王权和教权的斗争逐渐达到顶峰。在穆斯林作家的笔下,阿赫迈德“暴虐人民”,1089年塞尔柱苏丹马立克沙攻克布哈拉,继续向撒马尔罕进军,阿赫迈德固守内堡,但萨马尔罕的居民竟然向马立克沙提供粮草,很快内堡被攻克,马立克沙把阿赫迈德送到伊斯法罕,同时召东部喀喇汗王朝的大汗阿桑.本.苏莱曼前来觐见,东喀喇汗王朝也承认了塞尔柱的宗主权。但马立克沙刚刚离开,河中便发生了复杂的民族起义,塞尔柱苏丹最终考虑到河中的骚乱和西喀喇汗王族仍然具有的威望,将阿赫迈德放回撒马尔罕,继续统治。1095年阿赫迈德死于教权斗争,从此塞尔柱苏丹直接干预西喀喇汗的王权,西喀喇汗沦为塞尔柱的附庸东喀拉汗国承认塞尔柱人宗主权的时间是十分短暂的,在此之后他们侵入河中,甚至在1102年入侵了塞尔柱人自己的领地。

衰落的东、西喀喇汗,以及东方诸国,右上角紫色区域是大辽。

1102年塞尔柱人安排桃花石汗的重孙阿斯兰汗默罕默德登上西喀喇汗国的汗位,在他的统治下,河中地区直道1130年依然和平稳定。默罕默德晚年患有麻痹瘫痪症,宗教人士趁机再度发起冲突,愤怒的塞尔柱苏丹桑贾尔(Sanjar)控制了撒马尔罕,开始粗暴的对待西喀喇汗国,短时间内换了一任又一任大汗。

而东喀喇汗王朝1043-1044年通过会议划定了各自的统治范围:苏莱曼.本.玉素甫治理喀什噶尔和巴拉沙滚称阿斯兰汗,默罕默德.本.玉素甫治理塔拉斯和白水城称布格拉汗,他们的另一个兄弟阿尔斯兰伊利克治理王朝的最东部,而他们的叔父托干汗二世治理费尔干纳。1043年有1万帐中亚突厥人接受了伊斯兰教,而从吐蕃来到阿尔斯兰汗领地的大批突厥人礼貌的拒绝了皈依伊斯兰教,从此记录看来阿斯兰汗苏莱曼统治时期在宗教政策上是宽容的。1056-1057年布格拉汗击败了阿斯兰汗,此后几年汗位更迭频繁,最终阿斯兰汗苏莱曼的长子哈桑.本.苏莱曼夺取大位,在他的治理下,东喀喇汗王朝的经济、文化达到顶峰。此外,在他统治前期,曾经率领4万穆斯林骑兵,击败了毗迦.布德拉奇率领的70万异教徒突厥人,这些异教徒突厥人中包含牙巴库(Yabaku)和拔西密部落。哈桑.本.苏莱曼死于1102年,其子阿赫迈德继位。

此时,喀喇契丹准备登上历史舞台。早在10世纪契丹在中国北部建立辽国,后来被女真人击败,余部西迁。西迁的契丹人12世纪30年代占领了东喀拉汗国首都巴拉沙滚,将东喀喇汗阿赫迈德迁往喀什噶尔,并赐予他“土库曼伊利克”得称号,为喀喇契丹的古尔汗所用。1137年他们又在忽毡(Khujand)击败了西喀喇汗军队,但该年他们并未进入河中地区。1141年喀喇契丹古尔汗(Gur Khan)与塞尔柱联军在萨马尔罕北部的卡特万(Qatwan)决战,葛罗禄人站在了喀喇契丹一方,而花剌子模沙则按兵不动,选择了中立,最终塞尔柱联军彻底战败。苏丹桑贾尔和西喀喇汗的统治者们逃亡呼罗珊,喀喇契丹控制了河中地带,但他们并未摧毁喀喇汗王朝,我们并为在喀喇汗的钱币上发现古尔汗的称号,说明契丹人对穆斯林世界重视的宗主权毫无兴趣。所谓征服体现在对喀喇汗王朝索取的贡赋上。喀喇契丹人并未再河中停留,而是由喀喇汗人代为征收税赋。

契丹的征服并没有给河中地区带来和平,境内各突厥语部落征战不断。葛罗禄部落杀死了西喀喇汗王朝的桃花石汗伊卜拉欣三世(1141-1156年),继任者又用屠杀的方式报复了葛罗禄人。喀喇契丹的古儿汗要求葛罗禄人去喀什噶尔种地,本希望以此举动支持附庸的喀喇汗王朝,在河中地区建立秩序与和平,但结果却完全相反。直到1160-1161年,桃花石汗马苏迪(Ruknal-Dunya wa I-Din Kilkch Masud Tamghach Khan)在著名的王家旅店战役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攻占了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南征平定了葛罗禄叛乱,并驱逐了劫掠呼罗珊的乌古斯部落,重新建设了河中地带,他的统治于1170-1171年结束。

沦为傀儡的西喀喇汗(紫色区域右边的浅绿色区域),以及西辽版图。

12世纪末到13世纪初,撒马尔罕的王位被费尔干纳派系的王室统治,而费尔干纳则独立了出去,以讹迹邗(现吉尔吉斯乌兹根)为统治核心。13世纪初撒马尔罕德统治者是奥斯曼(Uthman)。在奥斯曼统治时期,花剌子模沙阿拉丁.默罕默德.本.帖乞失(Alaal-Din Muhammad b.Tekish,1206-1220年)扩大了其父建立起的军事胜利。此时,花剌子模沙和喀喇汗王朝均属于喀喇契丹的附属国,默罕默德曾经试图联合喀喇汗人一起反击“异教徒”的喀喇契丹。但非常戏剧化的一系列事件和巨变破坏了这个联盟。喀喇契丹军队反击了撒马尔罕,但并未破坏城市,而是阻止它受到劫掠。但此时,一个强大的敌人,蒙古乃蛮部(Naiman)的屈出律(Kuchlug)出现在了喀喇契丹东部疆界,因此其军队只得撤出撒马尔罕。失去喀喇契丹的制衡,喀喇汗王朝只得成为花剌子模沙的附庸了。

喀喇契丹击败了乃蛮部军队,但其西边的军队却败给了默罕默德。默罕默德声威大振,于是这位花剌子模沙向各位半独立的喀喇汗首领派出使臣,敦促他们归降。在这样的背景下,费尔干纳的喀喇汗也归降了花剌子模沙。然而桃花石汗奥斯曼不满足于作为花剌子模的附庸,默罕默德也不信任奥斯曼。当奥斯曼再次站在喀喇契丹人一边的时候,默罕默德夺取了撒马尔罕。1212年,他处死了桃花石汗奥斯曼。次年,花剌子模沙占领讹迹邗,消灭了费尔干纳的末代喀喇汗统治者。此时,花剌子模的首都迁到了撒马尔罕。西喀喇汗王朝彻底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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