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石风云92
六石风云92
嵩峰山人
与小河南不同的是,惊魂未定的俞正回家之后。换下一身尿骚味的衣服,吃上了他妈妈为他做的可口饭菜,喝着父亲为庆祝他第一次出门旗开得胜给倒的美酒。没过多少时间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玩伴便带着好奇来到他家玩,这其中也包括他父亲在内都向他打听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开肩”担浦城坦路上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不胜酒力的俞正两杯下肚,早将堂兄俞大临别时要他将打死土匪的事情暂时保密的再三叮嘱抛到九宵云外。大着舌头将他和堂兄俞大如何碰上手持火(鸟)枪土匪,后来堂兄又怎样使计反败为胜用扁担挑翻一个土匪,另一个被追得走投无路跳崖不知生死的整个过程添油加醋地讲给大伙儿听。更没忘了吹嘘一番自己是怎样将要醒来找他拼命的土匪脑壳给砸烂的!偏偏省下自己开始被土匪吓的尿裤子和最后自已差点被自己用鸟铳给打死两个细节没讲。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俞大第二天早上起来开门一看,只见门外早聚集了村庄上的男女老幼,而且大家一见他便把眼光齐刷刷的往他身聚拢。正在俞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时候,俞正父亲一个箭步走上来给他一个熊抱,嘴里说道:“俞大大侄子,你太利害了!竟然用扁担来对付手里有火枪的土匪。也谢谢你一路照顾我家俞正,换个人和他在一起我家俞正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谢谢你!这次真的多亏了你”。
现在俞大终于明白乡亲们一大早会聚在他家门口了。原来是俞正这小子嘴快把他打死土匪事情给说了出来,你说这小山村里的农民听到这样的新闻还不把他家门给堵上才怪呢。俞大开始还有点责怪俞正这小子不保守秘密,后来想想也坦然面对已经过去的事。因为事做也做了,人也杀也了。再说那两个土匪从口音上听出明显是外地流窜过来的,说不定自己这一出手已将对方吓跑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
他重新把事情经过和大伙儿简单陈述了一遍。完后让大家这段时间外出注意点,他怕万一土匪有同伙来报复乡亲们。等乡亲们散了之后,俞大才转身回屋准备吃早饭。
当他跨进门时,他那已是六七十岁整天吃斋念佛的老妈把他给叫到自己住的厢房里去。俞大父亲早几年便已去世,这个家主外等于是俞大担当起父亲当年做家主的责任,而主内还是由母亲打理。俞大跟着老母亲进了母亲念佛兼卧室的厢房里。
母亲的化妆台边单独放了一个佛龛,供奉的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佛像前明显有三支正在燃烧的细香,证明老母亲刚才正在念经,是被外面的乡亲们给吵着了才停下来的。
母亲示意俞大在平常母子俩商量家务经常坐的座位上坐下。老太太自己就坐在佛龛前的凳子上然后意味深长地和俞大说:“你爸走了这么多年,这个家也全靠你撑着。你看现在咱家七架二进的新房子也造好了,你二弟三弟也都成了家。特别是你二弟现在都混到国民政府广丰县代表了。你昨天在路上遇到土匪的事,咋就没跟老妈说呢?要不是乡亲们早上来打听,我还蒙在鼓里呢”。
俞大说:“妈,这不是我昨天晚回来时太晚了,您已休息我怕打扰您清静就没急着告诉您老”。
老太太接着说:“我佛慈悲为怀,平常我连杀生都不敢。你现在都杀人了,为娘怕遭报应啊”!
“母亲,当时情况您是没看到。我不杀人家,接下来人家就要杀我和俞正。在说我们家刚造了新房,欠了工匠们的工钱要给人家,还有一大家子的开支都急等着钱花。我不反抗土匪,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趟浦城辛辛苦苦白跑吗?把到手的收入送给好吃懒做的土匪,我做不到呀”。俞大向母亲解释道。
老太太接着往下说:“事已至此,我担心土匪找上门,咱们家就要遭难了。我看你得马上和你二弟商量一下,要不花点线让县府派一两个警察在我们家住个一两天。看看能否惊住土匪”。
俞大说:“妈,您这个想法是不错。只是广丰县这么大,总共才几个警察,他们管县城治安抓共产党都忙不过来。二弟只是个县代表没那么大的面子。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土匪什么时候会来,您让人家守多少时间”。
老太太见自己想法行不通,便不再多语。而是敲响木魚念起佛经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早课。俞大站起身来轻轻的说了声:“妈我先出去了”。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厢房来到客厅里 。
只见大厅桌子主位上已摆好一大碗粥一双筷子,桌子中间分别有霉豆腐、酱陈皮、酱豆腐干和油炸黄豆四盘早上喝稀饭专用干粮菜。每天烧饭三个妯娌轮流着做,今天刚好是轮到俞大老婆。一大早就起床忙到现在总算把这个近二十口人的大家庭早饭给烧好。她把为丈夫盛了一碗热粥然后又进房间为一双年幼的儿女穿衣服,至于丈夫遇土匪的事昨晚俞大已经告诉了她。作为一个贤妻良母她也担心土匪来报复,整个早上都在提心吊胆做着家务事。
六个弟弟见大哥俞大坐下来喝粥,大家才拿起碗吃早餐。席间只听得啾啾的喝粥声,没有一个人讲开口说话。
饭后,俞大安排弟弟妹妹们该干嘛干嘛去。他自己把昨天挑回来的盐又挑到十一都集市上卖了。
话说小河南草草的处理好小山东的遗体。用一块刀口状的石头在茶子树皮层上刮了点粉末,敷在脸上伤口止住了不停往下流的血水。等他搞好这些事情早就天黑了,他摸黑回到了队部。有心的潘秀才还在庙里耐心地等他们回家。
当满脸是血的小河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进庙门时,潘秀才立马起身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一脸担心地问道:“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打猎时碰上大野猪被野猪给拱伤了?还有另一个和你在一起的兄弟呢?
小河南毕竟还是刚满二十岁的人,此时身体有伤又是身处异乡,一见到潘秀才就好像见唯一的亲人。竟然呜呜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后才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潘秀才说了一遍。最后他还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为小山东报仇!
潘秀才责备小河南说:“你俩说是出去打猎散散心,你们怎么会想到去抢别人的货物呢?人家辛辛苦苦的挑点货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你要他们的货就等于要了人家的命,他们还不和你拼命!再说你年龄都要比小山东大几个月,做事情你得先考虑考虑……”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小河南这种没文化知识,从小过着流浪街头生活看惯弱肉强社会现象的人,那里听得进潘秀才这些苦口婆心的劝说。
还没等潘秀才讲完便和他怼了:“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要不是你让我俩把手枪留下,我和小山东肯定不会败。小山东也不会丢了性命!现在我们被打败了,你不去帮我打听一下是谁干的,再想个法子为小山东报仇。到是在这儿数落起我的不是!”
潘秀才被小河南吃了呛药似的一顿臭骂,自觉得在呆下去有失自己一个教书先生身份。要不是看在柯国金(他认定柯国金将来定有作为)面子上我才懒得理这种街头小混混。
潘秀才再也不想和小河南理论下去,他站起身来告诉小河南说:“好了,好了, 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们把枪留下。你今天吃了苦头我也能理解,好在你伤不是很严重。你先歇着,报仇的事等你柯大哥回家后再定夺行不?我明天还要教学生读书我不陪你了”。说完头也不回自顾走出庙门,径自回到家中。老婆见他回家还关切地问:“柯国金那两个兄弟回来了没有”。潘秀才没有正面回答老婆的话,而是自言自语说了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便去洗漱一番休息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精彩内容下回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