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沟这位才子的辛酸往事

灵璧随笔

寒风刺痛我的骨

文/刘培银

又到年关了,务工的人们从天南地北回家了。虽然政府倡导疫情期间为了安全异地过年,喜事缓办。可是乡村的人儿思想守旧,胆大包天,趁着年关村里人多,婚事照办。

由于当年计划生育的原因,现在农村大龄剩男较多,女孩较少,每个村里都有好多大龄男子到了婚娶年龄没有对象。如若有房、有车、人高貌帅的还好说,如果人的长相不咋地,家里经济条件又不好,对不起,靠边站等着吧。站着等你三千年!

上次,我和两位兄弟一起喝酒,桌上谈到了这个话题。乖乖,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过去跟我上过学的孩子,如今都已二、三十岁了,至今还寻不到对象的大有人在,有些是大专生,还有浙江大学的名牌生呢。这些高不攀低不就的孩子们早已过了农村二十五岁以下的黄金找对象的年龄段,只好站在剩男的队伍里,苦苦地等待。

令人心寒的是,既使你家有房有车,送彩礼也得几十万元。连二婚女也不好找,没有十几万休想娶回家。现在不论身份了,连过去的村干部的儿子、孙子也没有人问津了,令人欲哭无泪呀。曾经和我一起奋斗过的老教师,因给儿子拿不出仅仅五万元的彩礼钱,至今儿子流落在茫茫的务工大军里。难怪有人说:生个儿子夜夜愁,生个闺女住高楼,一个儿子一百万,两个儿子完了蛋……

今夜寒风刺骨,我站在自家门外,远眺渔沟街上透明的路灯,心里一阵阵绞痛,思绪不由地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时候,我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伙,肥头大耳,肤色白白,虽然不俊,但也能让人看着顺眼。学校里的工作照,主任说像某位当时知名政客。让我的虚荣心自骄了一阵子。但是,面对现实的婚姻,令我苦恼,因自幼患小儿麻痹症,至使左腿残疾,无力挣钱,再加上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务农为生,家里清贫如洗。因此,我的婚事成为父母亲最头疼的大事。

当时我在村小任民办教师,每月能领几十元工资,业余时间写习作偶尔见报,也算是个才子。但是现实生活需要物质,不能挣大钱,不能种地养家,哪个女子愿意跟你。我的舅妈,我的二姨夫都是村里说媒的行家,也是无能为力。介绍的女子不是有心脏病,就是老妈不同意。从此,我关闭了想入非非的爱情之门,在空荡荡的世界里度日如年,心凄凉如冰。

后来,我在湖北武汉的《知音》杂志上刊发书信,接识了众多不嫌弃我身残,不嫌弃我无钱的女子。她们愿意与我为伍,听我心声,读我习作,青春作伴。

那年腊月的二十三,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拿着校长送来的一年工资九百元,冒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踏上了从灵璧到合肥,从合肥转车到武汉,从武汉直达到荆州的艰难寻爱旅程。腊月二十五的早上到达了梦中的女友家,见到了通了一年书信的女友。心有心犀一点通,连照片都没有见过的我们,就这样相识相知了。

在鄂西南的山里,零星地分散住着几十户人家,喝着山泉水,吃着每天两顿的米汤饭,度过了有生以来别有风趣的新年。山里的雪很厚,我站在稻田边的小路上,思念着千里之外的皖北家乡亲人,倍感寂寞,好在我的女友是个热情善良,貌美如花的女子,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嘘寒问暖,令我深感人世间爱的温暖。

遗憾终身的是:女孩的家里没有长兄幼弟,上面的两个姐姐均已出嫁成家。按照我国传统观念,她必须在家里招婿养老。但她不愿意在家,一心想跟我到遥远的皖北,但她的母亲坚决不同意,威胁她走了就自尽。

山水顺着弯弯曲曲的小沟流向远方,山坡上的松树随风摇晃,她家的大黄狗在我脚前不住地摇尾巴,我和心爱的女孩相拥而泣。面对现实,女孩难以做到忠孝两全,而我也不能如此自私。最后亲友们聚餐开会,让我来年再去,出两千元养老费。来年的来年很是遥远,我知道那是亲友们的善意谎言。

正月初十,我接到了学校领导让我父亲发去的电报,让我速归参加县教育局的新课改业务培训。孤零零的我踏上了返回之路,只看见车窗外的女友泪眼婆娑……

一阵阵寒风从徐明高速渔沟入口处刮来,把我从沉思中吹醒。面对如此沉重的彩礼之风,刺疼了我的骨,我的心,我的一生。

腊月二十九草于陋室

 刘培银(似水流年)灵璧县渔沟镇庆云村人。1999年县进修学校中师毕业,曾任小学代课教师21年。在山西《学习报》,《安徽消费者报》《拂晓报》上发表过小说散文十多篇并获过奖。灵璧家园网优秀写手,现在嘉美特服饰公司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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