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赵雨祥《回家》第四集
回家(四)
宫家堡子虽然是一个生产队,实际上就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自然屯。
村子里只有唯一的一条从北向南,勉强能走一挂马车的土路。路东最北面只有三户人家。
再往南行,剩下的十几户人家都住在路西。村两旁陡峭的大山中间,只有这窄窄的二十米多米宽,北低南高的小村“坡地”。
沿着这条“坡地”向南,十几户人家的房子,像台阶一样,一户比一户高出一米左右,向山上延伸过去。如果在夏天,那应该是一幅“远上宫山石径狭,白云深处有人家”的景象。
过了宫家堡子最南端的一户人家,马车路骤然变窄,渐渐地变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只能勉强走过一个人,马车却再也无法前进了。
出了宫家堡子南村口,向南望去,漫山的白雪;雪地上行人踩出来弯弯曲曲的山路,渐渐地消失在大山的背后!
前进的羊肠道路,好像被前面高高的大山挡住;让你分不清前面是路还是雪山,有一种人到山前疑无路的感觉。
陡峭的羊肠小路,由于厚厚的积雪,变得格外滑。每个同学都小心翼翼慢慢地向上爬行。我们弯着腰,头几乎快贴到前面的山坡上,大口呼出的白气笼罩在每个人的眼前。
由于所有人都背负了几十斤重的东西,慢慢地每个同学都开始了出汗。
转过一个山坡,高高的宫家岭山脊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山路变得更加陡峭。
看到前面的宫家岭已经遥遥在望,同学们都很兴奋,因为一翻过了宫家岭就开始了下山之路。
大家虽然都爬得气喘吁吁,可是谁也不想停下来,咬着牙坚持着慢慢地向山上爬去!
从宫家堡子爬山,到八棵树和叶家村的分水岭“宫家岭”,平时得走三十多分钟。今天,由于重载和路滑,我们却爬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我们这群男女同学不屈不挠的坚持下,我们终于爬上了宫家岭。
在山脊上,西北风刮得更紧!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来休息,大口地喘着粗气。同学们呼出来的白气,此起彼伏,另有一番景象!
当同学们的呼吸都变得平稳起来时,汗水湿透了的内衣,随着寒冷的气温而变得冰凉,紧紧地贴在每个同学的身上。
阵阵北风吹来,每个人都感到了寒意,我们决定马上下山。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以前我对这句话很不理解;心想,下山是下坡,也不用爬,一路小跑就下去了,有什么难的,今天才有了真正的体会。
其实,我们下山的“路”,就是一条被山洪冲出来,陡峭的,巨大乱石堆砌而成的,排泄山洪的沟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道路。
弯弯曲曲的沟道被夹在两侧的高山之间,显得很阴暗。平时在没有下雪的时候,得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上,才能慢慢的下山或上山。虽然很困难,但一般也难不倒我们这些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现在这厚厚的大雪,盖住了所有的地面和石头,下山之路变得又冰又滑。有几块特大的石头,高度都超过了两米,我们只能慢慢的攀上攀下,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
最困难的是,我们每个人身上还扛着几十斤的重物!特别是还有一段山路,是一整块岩石,坡度大约有40度左右,长度有30多米长,倾斜地呈现在下山的路上。
这块大斜坡石头,不是很平整光滑,而是露出了原的倾斜和像搓衣板一样的岩石纹路。由于没有台阶,平时上山或下山的时候,我们都是手脚并用,爬上或爬下。
当我们背着沉重的背包,从分水岭上一路跌跌撞撞地“滑”下山来。在我们穿过堆着大雪的石头沟后,来到这搓衣板岩石坡道时,都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搓衣板巨石已被大雪铺平,陡峭倾斜的岩石变成了一个二十多米长的大滑梯。没有人敢滑下去,怕收不住脚撞到坡下的乱石上。
同学们想了半天,决定派两个男生为第一梯队,两个人先空手下去。到了坡下后,上边的五名同学再把大家的背包,一件一件地沿着坡道滑下来。由先下去的两名男同学接住,堆放好。
然后,是一名女同学和一名男同学为第二梯队下坡。第三梯队也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以便相互照应。最后一名男同学是第四梯队。
我和另外一名男同学作为第一梯队,最先开始行动。我们俩一前一后趴在陡峭的斜坡道上,头上脚下地开始了慢慢地向下移动,移动下滑时,两个人的棉手套(手套只有大拇指是分开的,东北方言叫“手闷子”)全部被甩在了巨石坡道上。(未完待续)
清风细雨(赵雨祥)2012年8月13日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
1、这张照片拍摄于2016年7月3日,在离开我插队的叶家村45年后,再次回到我的第二故乡叶家村怀旧!村里一切都和50年前一样,只是所有社员家的土坯茅草房全都变成了砖瓦房!
照片里的景色,就是原八棵树公社叶家村大队,第七生产队宫家堡子北村口!我的回忆录《回家》里,我们大年初一清晨,就是从这里向南进入宫家堡子的,出村后再向南前行,远处的山峦,就是八棵树和叶家村的分水岭“宫家岭”!现在和半个世纪前的唯一区别就是当年村里所有的社员家都是土坯茅草房,现在全部都换成了砖瓦房!
2、这张照片是1967年冬天我在沈阳铁路中学教学楼的屋面上留影,当时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年华18周岁!
身后的街景是当年沈阳的南五马路。我穿的解放军军装是铁中文艺队演出的服装和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