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声相应 | 于连英老师《难忘的记忆》之 初识游老师
难忘的记忆
于连英老师
游寿先生
1906-1994
几年来,总想为游老师写点什么,一直没有写成。一是我的文笔水平有限,写不好,有损游老师形象;二是和游老师在一起工作15年,游老师感人的事迹太多,无从写起。今当游老师诞辰一百周年之际,写几个片段,以表达我的怀念之情。
60年代,游寿先生授课考古学时,学生的课堂笔记,
可见游先生之博学。
【初识游老师】
1958年,我毕业留校,在资料室工作。经常看见一位身着黑布衣裤的老者,来去匆匆,很少与人说话,走起路来步子也大,两臂悠起来,真有点男子气。
后来,常见她与苏渊雷、周齐、曹汉奇几位老教师在历史系文物室里忙来忙去。有一次,他们几位吵起来了,声音也很大,可是我一句没听懂,还以为他们在吵架呢。事后,周齐老师告诉我,他们在争论一个问题,这种情景在他们之间常有。还说,游老师是福建人,支援边疆来到黑龙江。听了这话之后,我首先敬她几分。
我想,我是穷家出身的孩子,是毛主席、共产党救了我们全家,才有我的今天,我来黑龙江是为了报效祖国的。家乡人都说黑龙江冷得很,冬天出门不能摸耳朵,一摸就掉了,高粱米饭硬得打碗,苞米粒子一磨两半就吃,等等。那都是些夸张的说法,冷是冷些,我不怕,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我不到这来,谁还来?应该的。可是,这位老者,她的身世一定比我好,又五十多岁了,敢从福建来到大东北,不得不佩服。但她为什么非要来到黑龙江,很不理解。
1960年 游寿先生与同事在哈尔滨松花江畔留影
1960年,我和胥孟声老师陪同游老师、周齐、苏渊雷、曹汉奇四位老教师到哈尔滨黄山考古。在太平桥下车后,再没有车了,我们只好徒步。在路上,我问游老师:“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已经五十多岁了,又是位女同志,不回老家或在关内什么地方工作,偏偏来黑龙江,你在这里能受得了吗?”游老师说:“不是受不受得了的事,我是来工作的,要来黑龙江搞考古的。关内考古界有一种说法,东北没有古可考,怎么会呢?只不过开发晚些,显得落后些。大家都来做,会有发展的。从个人角度来说,要想有发展,就要来没有开发的地方,干自己愿做的事,何必在关内争来争去。”
游寿先生考古所发现的猛犸象化石,并作注释
我听了这番话后,很感慨,这位老者跟我们年轻人一样,怀着雄心,满腔热血报效祖国。我特敬重她。
当我们到了黄山顶上时,她又说:“从这里的地形、地貌来看,可能有古人类生活在这里。”她又指着前面大冲沟的横断面,“我没说错吧?看到地层的变化,就可以知道它的过去。”看来,这位老者对地质学也有研究。过去我也听人说过,南方人眼睛“毒”,能看地下三尺,今天可让我遇上了。不是他们眼睛“毒”,是他们有学问、懂科学。
这次考古,正像这位老者说的,没有白来,收获很大。我们不仅采集到陶器片和石器,还发现了猛犸骨骼化石,在猛犸骨化石上有被割锯的痕迹。猛犸骨磨制的骨工具,对研究黑龙江地方史很有价值。
未完待续
2006年,哈尔滨师范大学历史系部分教师座谈,
缅怀游寿先生
(前排左起:魏文清、徐玮、邓中绵、王明阁、王云,
后排左起:栾继生、孙忠家、孙凤云、
于连英、吴贤忠、宋怀仁、邹其昌)
(原文载于 《清风流响》,2006)
哈尔滨师范大学所编
游寿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文集
《清风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