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 走出校园:青年艺术家的成长路径是什么

随着各大艺术院校毕业季的陆续举行,毕业对于毕业生们来讲变的越来越具体,从最初的毕业创作到毕业展示再到找工作,走向社会的步伐越来越近,毕业之后,同学们也将要面临身份的转换,尤其是对于想继续从事艺术的同学们,亦或者想成为艺术家的同学们,你们是否做好了准备?2020年,疫情的突发,使得艺术行业的各个环节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画廊、美术馆、艺博会、非盈利机构等等,展览延期或者停办,而艺术市场也由于整体经济的下行面临着深度调整;另外一方面,各大艺术区先后拆除,毕业生们的租房成本无疑也会上升;同时,在整体大环境不好的时候,资本就会成为行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所以,对于刚出校门的同学们,面临这样严峻的形势,该如何应对?走出社会的第一步他们需要做的是什么?想要成为艺术家的话又需要经历怎样的过程?当下的艺术生态能够为同学们提供的机会是多了还是少了?职业化是成为青年艺术家必须的选项吗?面对资本又该如何取舍?

这些问题都将成为本次艺术论坛探讨的话题,针对以上问题,我们此次论坛邀请到的嘉宾包括:北京今日美术馆学术副馆长晏燕、羽呈会艺术产业俱乐部创始人于飞、YC艺术网主编裴刚,通过他们的分享为同学们解疑答惑、建言献策,以期对同学们未来的成长有所帮助。裴刚:YC网友大家好!这场论坛主要指向的是青年艺术家的成长路径,今天邀请到的两位嘉宾是北京今日美术馆学术副馆长晏燕、羽呈会艺术产业俱乐部创始人于飞,讨论的主要内容与毕业季有关,今年的毕业季非常的曲折,不管是在创作上还是展示上;毕业之后是就业,是身份的转换,是从学生走向职业化的过程,或者其他职业的选择,在这一过程中,刚出院校的青年艺术家们一定有很多的问题,首先请于飞谈谈,青年艺术家在职业化过程中会遇到哪些困难?机构又该如何帮助艺术家发展?于飞:去年我们做了三期关于艺术家职业化提升的培训,开始针对的方向是艺术家的商业发展路径,后来在培训中发现,大家还有很多的经验需要补充,主要聚焦在如何跟画廊合作,如何获得更多的展览的机会,如何给自己的作品合理定价,如何控制自己的市场价位和它的运营的规划。很多艺术家,一但职业化之后就不能很随性了,因为有市场规律在,它会影响艺术家在社会或者产业链中的发展。三期做下来之后,我感触最深的反而不是我们提升了多少,当然这方面我们实际上是做到了,艺术家们反响也不错,我们发现一个规律,艺术家即便搞明白所有的市场规律之后,最后回归还是作品,对一位艺术家来讲,最重要的就是作品的质量、方向、学术性,以及和大家的互通、交流。回到毕业季的话题,刚毕业的学生并不能被称为艺术家,现在艺术家这个词太泛指了,好像是个画画的就可以称之为艺术家了,这个身份的确立还是应该有深厚的积淀才能完成的,刚毕业他们应该是一个艺术创作者。裴刚:艺术家的身份转换与学校教育非常有关联,请晏燕谈下,今日美术馆也做过很多关于青年艺术家的项目,应该接触过很多的毕业生和有过一些经验的青年艺术家,您是如何看待的他们的成长的?晏燕:2011年我就在今日美术馆工作,当时就有一个非常有影响的大学生提名展,这个项目从2006年开始,一直到2015年持续了十年,奖项所辐射的人群发生了不同的变化,其实也反映出教育系统的一些问题。最早的时候我们面向的是全国,展览能选到300多个艺术家参与,我们都认为大学生展览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展览,但里面也有38岁的艺术家参展,因为他已经读到博士了,还是应届生,所以展览最后的覆盖面是与教育的发展有关系的。上周,第四家今日文献展中的一位艺术家王拓,现在创作的是影像艺术,也获过很多的奖项,他提到2012年的时候,他获得了由凯撒赞助的艺术展的铜奖,而当时他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油画专业毕业,做了一个与行为有关的作品,获奖之后他回美国深造,创作一直在绘画、行为、影像等领域跨界发展,对他来说获奖就像是催化剂,给他的职业化道路以信心。这个月我还遇到了一位鲁迅美术学院毕业在北京画画的男孩,画的很好,他说自己画画非常慢,也参加过大学生提名展并且获了奖,觉得是对自己职业道路的一种肯定,他还是在北京默默画画的状况。一个奖项其实承载了不同人的道路,有些人参加了展览可能就转行了,有些人通过展览、通过奖项确定他的艺术化道路,这个挺有意思的。此外我还还有未来英才、王式廓奖等奖项,对于青年艺术家们来说,这些活动的举办不一定能很好地解决于些问题,但至少可以是生态的反应,当下有很多美术馆都要在做青年艺术项目,对于青年艺术家们来说是一种肯定,但另外一方面也对他们的要求越来越高,更严格的塑造他们成为职业选手。裴刚:其实奖项不管是对于毕业生还是已经走入社会的艺术家,都非常的重要,在职业化的道路上他们都需要信心,尤其是在市场起伏的时候,刚才晏燕馆长讲到“塑造”,这点还蛮重要的,于飞在这方面有什么想法或者经验可以分享的?于飞:青年艺术家,说到具体成长的路径,实际上可以先不去纠结他的年龄层,泛指青年的概念。青年是一种状态,在没有到达成熟期之前,意味着几条线上都需要逐步成长。第一条线,是心智成熟度;第二条线,是否能靠作品来养活自己;第三条线,是他的学术高度,只有在有了一定生存基础之上,才能再去谈学术探索,反过来讲学术探索到了一定的高度,市场也就接受了。这三条线,第一条线最重要,每年的毕业展,可以看到一些现象,其中有看重表现语言、形式和创造力的,还有一些注重哲学性、观念性的,追逐更前卫、更后现代的,符合当下潮流或者是艺术发展趋势的,或者是挖价社会值观的等等,绝大部分从心智的层面来讲都是不够成熟的,通常会用非常复杂和绚烂的表现语言去呈现一个很浅显的观念,无论是架上,还是装置、影像都会出现这种现象。我和晏燕馆长在聊这个话题的时候,她还提到了抄袭和借鉴的现象,其实如何找到自己的学术方向或创作脉络是最难的,但如果能够有所突破的话,也就能够取得相应的市场和学术上的认可。欧美思大文学www.68jiameng.com/special/sydyw/siyuandayuwen.html另外,从市场化的路径上讲,不排除有一出校门就就崭露头角的潜质超棒的艺术家,我们也看到很多重要的收藏家,他们会收藏在校学生或者毕业生们的作品,这时候一方面成本最低,另外一方面也考验眼力,但这种艺术家毕竟凤毛麟角,更多的还是会从事其他的职业,但艺术家的思维方式和创造力可以给他们在从事其他工作时带来更多的机会,这是对刚毕业的学生的想法。裴刚:心智的塑造与时代是密不可分的,改革开放到现在也才四十多年,应该更客观的看待几代人,因为时代背景不一样,信息技术不一样,他的知识型、结构都不太一样。艺术院校的毕业生大多数从事的工作,或是图片编辑,或者是摄影,包括设计师,都是与视觉有关的,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在逐渐的成长,想请晏燕馆长谈谈,您接触到的艺术家们都是如何成长的,院校的教育背景是否能够支撑他们的成长?晏燕:首先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就是,院校和社会之间的鸿沟,他们在学校里,课程的设置,导师的教育,阅读、学习、表达、创作,其实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可以去表达自己想法的系统里,当他们的主动性在这样一个系统里被激活了,未来就不会那么迷茫。其实,在进入到校园的时候,就应该把自己当成一个职业化的艺术家,而不是临近毕业了再去想,因为毕业之后要面临是要进入画廊系统,还是要做职业艺术家,还是要跟国际基金会交流,还是再做深造,选择有很多,今日美术馆的员工有很多国外留学回来的,当时我就会问他们“你们在国外了解当代艺术,并且在学习当代艺术,为什么回来不直接选择职业艺术家的方向,而是选择工作呢?”他们觉得,有人学数学不一定要成为数学家,学科的学习是在学校完成的,最关键的是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要从事艺术这条路,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其实选择其他职业也未尝不是条很好的路。我们把问题抛出来,不希望同学们感到迷茫,也不是说这个路径是非常艰辛的,阻碍他们的艺术的发展;因为艺术系统是不一样的,如果完全不了解这个系统,选择确实是不合适的。我在和同事聊天的时候,他也讲到学校的教育与社会上的工作,会帮助自己对美术世界的认识,很多东西是自发的选择。比如说我们学美术专业,未来是不是一定要做艺术家,还是在艺术行业里展现自己的能量,这是可以去探讨的,重要的是如何在艺术行业的系统里面学习,艺术行业里面的传播、机构、设计或者是一些应用学的方向,其实未来的专业是越来越细分的,而跨专业的经验和艺术修养,对于自己参与的工作行业将会有美学的提升,这个部未来的空间非常大。有些毕业生毕业之后直接与画廊、美术馆对接,有些不是那么顺利也没有稳定的收入但也在坚持创作,他们其实也都是非常好的艺术家,其实当下,尤其是做装置和影像的艺术家,他们的生活方式或者是职业方式,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进入画廊或者美术馆,他们可以跟国外的基金会申请基金项目,可以获取一部分资金开始做独立影像的创作,当然这个系统也是需要去完善的,他们现在还依赖于国际艺术机构的支持。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谈论艺术家的职业化道路,还是聚焦在架上绘画等等艺术学科上,其实美术馆或者艺术机构的展示,对于跨行业背景的要求越来越宽泛,比如我们还会与生物学家和科学家进行合作,其实需要更多的认知力和兴趣点触触及到不同的方向,未来的发展会越来越跨行业,了解到这样的趋势之后,选择职业的时候可以多尝试一些不同的行业,也可能最终回到艺术家的身份。裴刚:其实是机会更多了,当然艺术家有很多选择,其实也是在塑造不同艺术家的路径,成长的过程中有很多选择可以提供给艺术家。如果说在市场化这样一个路径上走,于飞有怎样的建议?于飞:我们的名字叫做艺术产业俱乐部,为什么叫做“产业”呢?我们把这个范围分为了三个层面: 艺术品市场;艺术品行业;艺术品产业。市场我们认为只是停留在交易维度上的一个圈层,行业围绕交易产生的,还有一个更大圈层就是产业,产业扩充了整个行业赋能的范围,它独立存在的时候,只能是艺术生产、艺术品,艺术品围绕它的时候只有交易,还有展览,还有学术文章或者是等等,它的范围变的很金字塔尖。金字塔尖是一条路,但是仅限于天生就是艺术家的角色。虽然现在画廊的数量越来越多,美术馆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同比艺术家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或者是从事艺术创作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更难的不光是数量的问题,是我们已经经历了从现代艺术到后现代艺术,无数的对形式和观念的创造,在这个基础上还能再有所突破?我们说如何去突破这一点,现在面对这么多的画廊和机构,对于青年艺术家来讲最大的问题是认知问题,刚出校门的艺术家认知范围是非常狭窄的,去年在央美做过几场讲座,跟学生互动的时候发现他们对毕业之后职业两个角色比较有概念:一个是艺术家,一个是策展人。其它的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一是基于历史这个生态已经很难突破;另外可以算个帐,拿798来说,空间的租金是6-10块之间一平米;一家300平米的画廊每年的成本至少要两三百万,假如说300平米的空间大概能挂20件作品左右,如果青年艺术家的作品5万,20件是100万,卖掉一半在跟画廊分掉一半,变成25万,假如说画廊这一年办了十个展览,就是250万,连本钱都不够。实际上对于一家市场化的运营机构来讲,销售青年艺术家的作品是非常不划算的一件事。所以我们看到的现状是整体的艺术生态、市场火热的时候,大家都挖掘青年艺术家,现在越来越多的画廊对成熟艺术家下的功夫很大,所以我们说做青年艺术家的机构,真的应该非常佩服和尊重,因为他们真的是在赔本做这件事。裴刚:于飞讲到艺术家或者是企业家的融合,企业家艺术家化可能是一个新的趋势,艺术家也在变化,像杰夫昆斯、卡普尔这样的艺术家,其实他们也在领导一个团队甚至是一个企业在做艺术,尤其是建筑师这个领域,他们可能做一些全球背景下可以讨论的话题,今日美术馆在前几年做了很多国外的项目,也在讨论很多全球艺术家都在关心的问题,这些其实也是青年艺术家或者是正在成长的艺术家们想得到的信息,能否谈谈这方面?晏燕: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也是40年的历程,我们去梳理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时候,大的艺术家我们是有概念的,大艺术家后面的中年群体,我们也有大致的面貌,我们都在致力于这个行业的发展,艺术家的学术、行业发展的水平,学术机构的呈现,在传播上的效力,其实需要共同打造影响力,策展人也好或者是在很多专家学者看来,中国当代艺术的面貌,以及中国当代艺术的学术面貌,甚至是青年艺术的面貌,在国际上是有一个形象的,通过展览扶持和推广都是建立这样的系统,让艺术更好的产生,进入到这种系统,产生价值。真的很多艺术家或者是我们说的青年艺术家,筛选的数量是非常有限的,我们在面对建立艺术良性机制的时候,回归艺术家本体的时候,会发现我们要判断什么,我看了一本书《关于画廊主的一切》,世界上最优秀的画廊主们是怎么筛选艺术家的,最重要的标准是喜欢这个艺术家,让艺术家成为一个艺术家,其实是有一个很漫长的陪伴、启发,互相帮助,共同生长的一个过程。在西方有太多喜欢画画的人,他们不是职业艺术家,也没有大的工作室,有空就画画的人也特别多,他们会在画廊或者艺术机构,一年、两年有一个展览,这其实是我们可以去学习的,不要想着职业化的第一步就是拥有一个大的工作室。所以我觉得一方面我们要发展,另外一方面,要尊重艺术家对于艺术的热爱,刚才提到一些艺术家是企业制,我们也会遇到好多,包括很多建筑背景的人也叫做艺术家,因为他们有很强的创造力。不要忘记我们对艺术家的界定他的创造力是在前的,有想法做什么都行。我最近在读管理学的书,发现他们叫“创业者/创业家精神”,这个跟艺术家的DNA是一样的,就是说艺术的创造力,不管是面对什么行业或者是职业的时候,如果你有创造力,在未来职业化道路里边是非常有优势的,就是要去保持。裴刚:确实,艺术家在职业的路上,应该有很多的路径,我们也不希望脸谱化。所以今天这个话题并不是一个封闭的话题,在面对今天这样一个信息丰富的时代,还是希望给正在路上的比较年轻的学子们有一点鼓励,两位嘉宾对他们有什么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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