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312：劝君更饮一杯酒，莫负锦堂风月——读《暗夜与黎明》

文/望月听雪

曾经以为，那些年读过的国外名著，读过便是掩卷搁置了，再不会翻一翻那些陈年记忆中曾经感人至深、手不释卷的故事桥段，然而，这本书的来临，却令人想起那些经典对白和场景，字里行间满满异域的风土人情，浓浓的时代感扑面而来，黄沙漠漠、伫立山岗的城堡矮墙、神秘骑士，“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外风景异，“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的辽阔天境、壮志豪情。

《黑郁金香》，以17世纪荷兰资产阶级革命时期激烈的政治斗争和动荡生活为背景，主人公巴尔勒是个完全不过问政治的青年医生。他爱好培植郁金香，并在试着培育一种没有一点杂色的大黑郁金香。然而，邻居博克斯代尔诬告拜尔勒藏着有损于荷兰总督制的信件，致使他无辜锒铛入狱。将主人公放置于那个特定的历史时代，以他的视角看尽为了皇权的激烈政治斗争，且围绕黑郁金香演绎出一幕幕惊心动魄而又催人泪下的故事。

《基督山伯爵》，最令人印象深刻，一部快意恩仇的史诗篇章，那是19世纪法国皇帝拿破仑“百日王朝”时期，法老号大副爱德蒙·邓蒂斯受船长委托，为拿破仑党人送了一封信，遭到两个卑鄙小人和法官的陷害，被打入暗无天日的荒岛黑牢。隔壁牢房里见不到面的狱友法利亚神甫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学之士，神秘的博士向他传授各种知识，并在临终前把埋于基督山岛上的一批宝藏的秘密告诉了他。而逃出生天的方式也是充满凶险与匪夷所思，极具奇幻色彩的“王者归来复仇记”……其中的侠肝义胆一如华夏千年传承的武侠传奇，“独立苍茫每怅然，恩仇一例付云烟。断鸿零雁剩残篇。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此中心情倩谁传？”

《呼啸山庄》、《简·爱》、《荆棘鸟》、《牛虻》、《飘》等等，都是旷世名著，令人忆起那个青葱岁月里的美好与感动，回味无穷……

这个故事，背景于黑暗野蛮的时代——中世纪，波云诡谲的权谋穿插于故事各个主线之中，畅快淋漓的复仇于读者便是一场阅读的盛筵了。

中世纪，“始于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的灭亡，终于公元1453年东罗马帝国的灭亡，最终融入文艺复兴运动和大航海时代、地理大发现中。由于匈奴的西迁导致了日耳曼蛮族的南下，当时的日耳曼人野蛮而落后，对西罗马帝国的入侵和定居导致了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和文化的几近灭绝。这个时期，领主土地问题、国家分裂、瘟疫和战争等此起彼伏，给欧洲无数生灵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的打击，这个时期没有文艺、没有科学人民只知道天主教，生活落后又愚昧、闭塞”，“中世纪神权大于军权，你的生活无一不被残酷的教条所限制，周边的敌对领国对你虎视眈眈也需要严加防范，在城堡外面盗贼出没，瘟疫盛行，城堡内城堡为了提高防御性能会封死所有的窗户，只留几扇窗户留作战斗中瞭望所需。所以城堡内没有阳光，冬冷夏热，房屋阴暗潮湿，整日点蜡烛周边就是无穷的黑暗，如水帘洞一般墙壁裸露到处都滴着水”，至黑至暗的中世纪时代！

如斯动荡黑暗的年代为背景的故事里，还有“维京海盗肆虐横行、君王贵族分庭抗礼、神职人员贪色纵欲、战俘奴隶遍地哀号”，几乎堪称人间地狱。

“公元997年，英格兰大地陷入无边黑暗”，故事的第一条线，造船匠埃德加离开家乡，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希冀去往他的恋人森吉芙身边，“月亮已经落下，但是天空依然清朗，海滩上可见星光点点。系鞋带和扣腰带的时候，埃德加往院子四周看了一眼……院子里不仅有木材堆，还有一桶焦油、一卷绳子和一块磨刀石。它们由一条被拴上链子的獒犬看守，它叫格伦德尔。这条黑狗嘴边的毛色已经变灰，年老体衰，不再能对窃贼造成什么伤害，但它仍可以吠叫几声以示警戒。格伦德尔现在很安静，它的脑袋靠在两只前爪上，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埃德加。埃德加跪了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再见了，老狗。’他低语道。格伦德尔摆摆尾巴，没有办法站起来……”多少人曾经面临着背井离乡的无奈与渴求，就为了迈向那个未知的未来，走出舒适圈，毅然绝然与现在告别需要多少的勇气，而不走出去，就无法改变现有的生活状态，无论前途布满荆棘却义无反顾，更何况埃德加此去便是千山万水，可能永不相见了，连颇通灵性的老狗的描述，也让人感怀唏嘘，“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

而羁旅之人，总是在踏上征程之时，怀着一展鸿图之志，兴奋莫名，“带月行，披星走，孤馆寒食故乡秋”。“他解开了拴着自己造的那艘船的绳子，把它推下了海滩。海浪撞击着海岸，盖住了船壳刮擦沙子的声音……他回过头朝自家房子看了一眼，内疚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见到它。他的父亲是埃克塞特的造船匠。之后，还在襁褓之中的埃德加就随家人搬到了库姆安家。爸爸在此地接到了制造一条带桨船的生意，并且开创了自己的事业。这里就是他记忆中唯一的家，现在，他要永远地离开它了。他的心提了起来。他成功地离开了家。现在，他要去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夜空中星光熠熠，海滩上闪着白色的光，当他的船桨破开水面，那卷曲的泡沫就仿佛她的头发落在肩上。她叫森吉芙，昵称是森妮。她方方面面都与众不同……”

       然而，现实是残酷无情的，美好的愿景如泡沫般消逝砸碎在看见维京海盗船的那一刻，他们的出现完全改变了埃德加的生活轨迹，“因海盗侵袭被迫迁到蛮荒之地，生活稍现转机却接连痛失所爱”；第二条故事线，“诺曼贵族之女蕾格娜，满怀憧憬远嫁英格兰，却发觉联姻是场蓄谋已久的骗局”；第三条故事线，“修士奥尔德雷德，怀抱不凡梦想，试图肃清淫邪之风，却意外卷进主教的阴谋”。本来毫无交集的三人，被权力与欲望裹挟着随波逐流、奋力挣扎，因对正义与公平的渴求，命运紧紧交织……极致的时代背景下，故事主人公带着极致的理想，却摔得粉身碎骨，走过极致的苦难终于迎来黎明的曙光，三个“极致”便是这个故事惊心动魄之处。以小人物的眼光看尽一个大时代的变迁，这就是作者的笔力再现，为读者重现一个个波澜壮阔的历史现场的同时，书写了一首首生命的赞歌，“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想秦宫汉阙，都做了衰草牛羊野。不恁渔樵无话说。纵荒坟横断碑，不辨龙蛇。天教富，莫太奢。无多时好天良夜。看钱奴硬将心似铁，空辜负锦堂风月。”待得山河岁月静好，花好月圆之时，主人公回望来路，有此番轰轰烈烈的人生，便是无怨无悔的一咏三叹了，“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如今和平盛世，劝君更饮一杯酒，莫负锦堂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