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四大道场 | 第三篇钓鱼城089

原创蛇从革 眼镜蛇Novel 昨天

之八十九:钓鱼城之围三续

半个时辰之后,合州与钓鱼城之间的嘉陵江上,几艘船只飞速地向钓鱼城河岸驶来。而上游的蒙古水军并未阻拦。

王坚已经顾不上那几艘船只,看向了涪江方面。果然,一支蒙古军队突袭到了合州城池的西方,占据了高处。

同时,进攻合州城池北面的汪德臣部,云楼已经靠近了城墙。云楼上的蒙古军士潮水一般涌上了北面城墙。此时,西面的城墙,崩塌了。

王坚和冉璞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合州城池。到了太阳落山之时,合州城池沦陷。

冉璞和王坚知道,接下来等待合州城池军民的是什么。

夜色已沉,合州城池内火光一片,却听不到任何呼号声。

王坚知道钓鱼城镇西门、奇胜门城墙上的守军都看到了这一幕,也只能期望钓鱼城的守军没有被蒙古大军的强悍所震赫。但是这又怎么可能,王坚自己都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震撼。

从石马山移动的蒙古军队,在戌时到了涪江与嘉陵江交汇的南岸。同时,涪江上游的蒙古军队与北方来的汪德臣部在合州城池内会师。

这三部蒙古军队,看来已经归了汪德臣统一调度,正朝着钓鱼城的方向渡河。

汪德臣收拢三军后,调度的速度猛然加快。到了夜间子时,大部渡过了嘉陵江,踏上了钓鱼城西端的东渡口,然后快速行军到了距离镇西门不远处的寒天堡。

与此同时,蒙古水军突然对钓鱼城北面的水军码头发起了突袭。北面水军码头支撑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攻陷。蒙哥本部调配出一支军队,从东策应上岸的水军,将钓鱼城北面的一字城墙攻破。

在一天之内,蒙古军队已经从四面完全包围了钓鱼城。从东面的石子山,到北面的嘉陵江沿岸;西边,蒙哥本部在寒天堡与汪德臣部汇合;往南,嘉陵江对岸的石马山悬崖上下两侧也都是蒙古军队。

至此,蒙古军队将钓鱼城围得如铁桶一般,无懈可击。层层叠叠的营火、火把连绵数十里,通明一片,将钓鱼城外围的嘉陵江映射的如同一道宛转的暗血冥河。

这时候,镇西门下忽然来了几百个穿着普通服饰的人,在城门下举着火把,高呼要拜见守将王坚。

王坚走下飞舄楼,到了镇西门上,看着门楼下的这一群人,担忧是蒙古军队诈敌的先锋。随从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镇西门城楼下的这群人中,走出了一个负剑术士,并不说话,而是掏出了一个物事。

城门上的守军用绳索吊上去,看见是一个檀木盒。守军把木盒递给王坚,王坚用佩剑将木盒劈开,一枚琥珀跌落在地上。

王坚拾起,琥珀被雕琢成龙形,表面镂刻着一个隶书“王”字。王坚心情震动,又看向城门下的负剑术士。

王坚还在犹豫不决,两个道童抬着垂垂老矣的安世通,走到了王坚身边。安世通看了看山下,又看了看城门下的负剑术士,对王坚说:“我们青城派故人的后代来了。”

负剑术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百余人,然后对着城门上的王坚大声说道:“在下徐通明,受祖上徐清遗训,带领族人前来返还王家的琥珀青龙!”

王坚听到城门下徐通明的坦然相告,又看着手里的琥珀青龙,双手微微抖动。

安世通对王坚说:“一百二十多年前,我师父将青城山的弟子遣散,徐清师兄也就下山了。这么多年了,旁人哪里还知道当年的青城山上有个叫徐清的道士?你不用犹豫了,这就是受了你家祖上恩惠的徐清师兄的后人。”王坚立即下令打开城门。徐通明和两百余人依次从镇西门下方的甬道,走上了镇西门上的校场。王坚和安世通在台阶的尽头等待。

徐通明看见了王坚,朝着王坚拱手:“先人受王老员外的琥珀青龙恩惠,世代不忘,到了我这一代,终于能率领全族,来报答王老员外,与王将军一起联手共抗大敌。”

王坚也立即拱手:“蒙古大军以势不可挡之势来袭,钓鱼城如洪水中的一个虫豸。这种时候,徐道长还能举全族相助,我、我的感激之情实在是无法言表。”

徐通明说:“春秋豫让臣事智伯,智伯以国士遇豫让,故豫让以国士报智伯,不惜飞蛾投火刺赵襄子。当年青城山受靖康之难牵连,先祖徐清下山,眼见就要流落江湖,幸得王老员外的琥珀青龙相助,先祖得以在江湖渐渐立足,这是举族的恩情,当然要以全族相报。”

徐通明说完,随即转向了安世通:“祖师爷在上,受我一拜。”说完, 跪下来向安世通磕头。而站立在校场上的二百余人也全部向安世通跪下。

安世通的辈分比徐通明不知道高了多少辈,既然是青城派的外院传人,安世通也就受了。

徐通明磕头之后,安世通让徐通明站起,对徐通明说:“当年徐清师兄年长,对我是十分照顾的,百年过去,我也从未忘记。通明,你是个有义气的汉子,不负你祖上的颜面。”

王坚与徐通明细细交谈,才得知,当年徐清下山,流落在江湖。困顿之际,以琥珀青龙为信,在王家京兆的分号领了二百两银子,开了一家镖局。这百年金宋西夏蒙古连年纷争,世道不太平。因徐清在青城山得了真传,几年后镖局便有了名号,在京兆河南山东一带渐成气候。徐家世世代代记着王员外的琥珀青龙恩情,到了徐通明,已是徐清的第五代玄孙,终于到了报恩的时候。

徐通明赶在蒙古大军之前,带领全族奔到了合州城池。破城之前,合州守城的副将,把最后一艘船给了徐通明,让徐通明渡江,投奔钓鱼城。

徐家经营镖局百年,这两百人非一般的豪杰壮士可比,都是常年行走江湖,刀口上舔血过来的高手。王坚得了徐通明的相助,在与蒙古军队短兵相接的时候,胜算大了不少。

蒙古军队攻城在即,王坚立即把徐通明的族人都编入到张珏的麾下,在城墙上游走,照应守城薄弱的位置。

王坚回到飞舄楼,将徐通明的事情说给了冉璞,冉璞听了,也不胜唏嘘。王坚在飞舄楼看着蒙古军队的调度,也不断地下令,调配守城军士,扼守钓鱼城各城门。

鲜于刘光又在九龙刻漏之下,进入到了忘我的冥思中。刘三娘和冷谦两人陪着鲜于刘光半步不离。

到了丑时,钓鱼城山下的蒙古军队渐渐熄灭了火把,开始暗中调动人马。很显然,营地已经驻扎完毕,准备第二日开始攻城。

钓鱼城的火把在城墙上燃烧着,绕着钓鱼城的山体一圈,而四周都是黑暗一片。无论城内还是山下,都没有嘈杂的军马嘶声,这是恶战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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